傅臣寒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甚至没能将这个苍白文弱、毫无存在感的高中女孩与他身边这个明艳动人如火、肆意张扬的骄纵妻子联系起来。
……如果是现在这样耀眼夺目的姜璨和他同校,他不可能不记得,可资料照片上那个沉默寡言、像影子一样的女孩——
傅臣寒皱着眉,努力在记忆深处搜寻,更令他感到不解的是,连那位疑似被姜璨欺负的女孩,他都能在记忆中找出几分痕迹。
但轮到姜璨本人,却只找到一片模糊的空白,毫无印象。
贺延南和方温讨论高中往事时,她为什么一言不发?甚至在他们提到自己时,她总是巧妙地用别的话题岔开?
她在刻意回避那段过往吗。
在看到姜璨因嫉妒而施暴的资料,傅臣寒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荒谬和觉得可笑。
他甚至下意识地担心,为什么姜璨高中那么文弱清瘦,和现在截然不同?
而那些所谓霸凌的指控,几分真又几分假?
巨大的疑惑和冲击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他甚至一度怀疑这是白琳溪妒忌发疯编造的谎言。
整个下午,傅臣寒都沉浸在这种巨大的认知颠覆和反复的推演中。
直到现在,他安静等待她开口,暖橘色的灯光在姜璨明艳的脸上跳跃,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此刻清澈见底,带着无惧一切的平静。
“所以,是在审我吗。”
姜璨扬唇轻笑,如同春山花开,美的强烈浓密。
傅臣寒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旋即皱眉,立刻开口道:“不会。”
“我相信我正在接触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我看到的,真实的人。”
傅臣寒扪心自问,难道他没有一丝一毫察觉到妻子的不对劲吗?或者说,难道他在这段婚姻中就没有私心吗。
自从他回国以来,他能看见姜璨是怎么处理事情的。岑茉被她送去更加自由广阔的地方读书,对待白琳溪最过分的也不过言语嘲讽,就连对她有明显事实恶意的Elva她也不曾放在心上。
甚至连前两天对她言语不敬的工作人员,以及她对陌生不相识的小女孩桑桑。
……而资料里那张被霸凌到几乎血肉模糊的脸。
傅臣寒皱眉。
他不相信眼前人能如此狠毒。
“姜璨,我承认曾经我们都对彼此有过误解和偏见,但这些时间相处下来,我绝不相信你是他人书信中描绘的这副模样。”
他顿了一下,轻声问道:“你想为自己辩解一二吗,我愿意听,姜璨。”
……姜璨皱了皱眉,沉默了下。
傅臣寒看得出她的不愿言语,心里发紧。
曾经的傅臣寒对姜璨毫无深入了解的兴趣,所以现在,他对这份爆料没有任何可以佐证的证据。
因此傅臣寒立刻让宋褐把姜璨平生往来所有的信息都查清楚。
等待结果的时间格外漫长。
当宋褐将更详尽的、官方档案调取出的资料发到他邮箱时,傅臣寒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的所有学校履历平淡无奇,甚至可以说是乏善可陈。
成绩中等偏下,无突出奖项,无社团活动记录,人际关系简单到近乎透明。
完全就是一个家境尚可、成绩普通、毫无存在感的富二代学生模板。
傅臣寒反复翻看着那些资料,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印证或反驳的证据时——
【姜璨女士曾于同年西陵在青海会堂荣获Prixtoiledternité(维黎星空终身艺术成就奖)】
傅臣寒的瞳孔收缩。
常年收集油画水墨等字画的人比谁都清楚这个奖的含金量。
已逝非昂大家是这个时代第一位拿到此项金奖的人。
从他开始到现在,全国获得这奖的人不超过五个。
傅臣寒几乎瞬间想起当初把非昂油画拿出来时,姜璨那不自然又依依不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