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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冤(第1页)

我和兰殊迅速赶到了钟粹宫正殿。

殿门在身后沉重合拢,一股浓浊的气息瞬间包裹上来,我很清楚,那是尚未散尽的血腥气,混合着苦涩药汁的味道。

我的目光几乎是本能地先投向了内室。层层帐幔被钩子勉强挽起,露出榻上那个曾经明艳张扬、此刻却了无生气的女子。

叶云歌躺在那里,面色是一种近乎死灰的惨白,往日总是描画精致的唇瓣干裂无色,几缕被汗水浸透的乌发狼狈地黏在光洁的额角与颊边,那双惯常流转着精明、傲气与算计的眼眸紧紧闭着,长睫在眼睑下投下两弯脆弱的阴影。

她像一株被狂风暴雨彻底摧折的芍药,所有的绚丽光华、所有的尖刺锋芒,都在这一夕之间凋零殆尽,只余下这破碎的狼狈与令人心惊的沉寂。

那个她期盼了许久的孩子,甚至未能让她看上一眼,聆听一声啼哭,便已化作一滩触目惊心的血红,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个它尚未真正踏足的世界。

一股不受控制的怜悯与悲哀涌上心头,不仅为了那个未曾谋面便已逝去的小小生命,也为了眼前这个失去了所有骄傲资本、躺在那里生死未卜的女人。

纵使我们往日龃龉不断,此刻看着她这般毫无生气的模样,我心中翻涌的,竟只剩下深沉的悲凉。

殿中央,慕容舜华直挺挺地跪在坚硬的地面上,几支金簪歪斜地缀在发间,显出一种仓皇的痕迹。她那明艳夺目的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双漂亮的凤眼里布满了骇人的红丝,此刻正死死地盯着端坐上首的帝后二人。

她的声音因长时间的嘶喊辩解而变得沙哑不堪,却依旧执拗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字字泣血:

“不是臣妾!陛下,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臣妾是讨厌她,臣妾是想给她不痛快,巴不得她失宠落魄!但臣妾发誓,臣妾从未想过害她的孩子!那是陛下的骨血啊!臣妾再肆意妄为,也深知皇嗣干系重大,绝不敢动此歹念!陛下,明鉴啊——”

那声音带着一种被逼至绝境的绝望,往日那个骄纵跋扈的身影,此刻在空旷殿宇的映衬下,竟显得如此单薄而无助。

我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端坐于上首的谢清裕身上。

他面色沉郁如水,眉宇间凝结着显而易见的悲痛与因皇嗣夭折而起的愤怒,然而,在他的眼底,我看不到全然的信任,也看不到彻底的否定,只有一种更为复杂的、权衡着前朝后宫势力消长的沉重,以及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深深的无奈。

他在判断,在衡量,而慕容舜华的眼泪与誓言,似乎并非他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盛望舒依旧如同当年楚瑛难产血崩时那般笔直地端坐着,她的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所有的血色似乎都已被这接二连三的殇逝抽干。

但我知道,我看得真切,她那平静得近乎漠然的面容之下,正压抑着如何巨大的绝望与一种了然的悲戚。

她的目光偶尔极其缓慢地扫过跪地泣诉的慕容舜华,扫过内室昏迷不醒的叶云歌,最终落回虚空中的某一点,带着一种看透了这深宫之中无尽轮回、重复上演的悲剧宿命的苍凉。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与慕容舜华凄厉不绝的辩白声交织中,跪在地上的慕容舜华,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了刚刚进殿、尚未来得及向帝后行礼的我与兰殊。

她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最后一根漂浮的稻草,猛地扭过头,那双布满血丝、几乎要瞪裂的眼眸死死地钉在我身上,声音拔高到一个尖锐刺耳的程度,带着孤注一掷的凄厉和近乎疯狂的期盼,尖声问道——

“景羲和!你来了,你说!十年了,自王府到现在,整整十年了!你信不信我?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信不信我会做这种戕害皇嗣、断子绝孙的缺德事?你说啊——”

这一声石破天惊的质问,在寂静的殿宇中嗡嗡回荡。刹那间,殿内所有或明或暗的目光,帝后审视的视线,侍立宫人惊恐的眼神,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进退维谷,左右皆是万丈深渊。

信不信她?这答案在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我信。

十年了,从裕王府到毓金宫,我们争宠、较劲、彼此算计。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慕容舜华坏得明明白白,坏得张扬直接。

戕害皇嗣?用这种阴私歹毒的手段,去扼杀一个尚未出世的婴儿?

那双总是燃烧着斗志和些许天真的明眸里,或许有嫉妒,有愤怒,有被抢走关注的委屈,但我却不曾在其中见过对无辜生命如此彻底的漠视与狠辣。

她是慕容家的女儿,她的骄傲刻在骨子里。她争的是独一份的荣光,是情爱里的输赢,而不是用婴孩的性命去铺就道路。

可是,“我信”这两个字,此刻却重如千钧,死死地堵在我的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说不出口。

若说信,等于公然质疑眼前这似乎指向她的证据,质疑谢清裕或许已然形成的判断,不仅仅会立刻将我置于慕容舜华同党的危险位置,恐怕更会直接触怒龙颜,将自己彻底卷入这场风暴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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