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姣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等”字还未出口,高高举起的匕首已然挥下,在她眼前竖着划出一道亮银色月弧。
月弧没入卫栖山的手腕。
辛眠听见他痛苦的呜咽,五根手指缓缓松开,又挨个握紧了,屈起的指节泛着青白。
抬眸,她眸光熠熠,里面落了亮晶晶的星子。
“卫师兄,我是在救你。”
手腕向下压,殷红的血瀑流不断,一眨眼便在脚边汇聚起小血洼。
“可以吗?”
这样问着,手上动作却一点没停,两只微微发蓝的眼珠也直勾勾盯着卫栖山。
卫栖山的脸颤得不成样子,瞳仁上翻,嘴唇痉挛,甚至有混了口涎的血水从嘴角向外淌。听见辛眠的问话,拼尽全身力气才稳住意识,眼珠转回来,再向下,直到看见辛眠明亮的眸。
还用问吗?
当然可以,做什么都可以。
他曾经无比在意自己的外在样貌,在意身体的健全,因为他要等辛眠醒来,只有时刻打扮着,她才能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出挑的他。
辛眠说过喜欢这样的他。
现在没必要了。
痛苦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若是辛眠给的,他愿独自受着,甘之如饴。
他颤抖着唇,咬碎了口里的圆木,而后哈出一口气,声线飘忽:“都依你……”
奇怪,为什么现在没必要了呢?
如果断了手,辛眠不是更看不上他了吗?
卫栖山恍恍惚惚地想着,是因为她已经醒来了,过得很好,并且不会经常看向他了吗?还是因为她要和周雪芥——
不,不行!
周雪芥,周雪芥!他不知道用何等卑劣手段哄骗了辛眠,诱她应下婚约,只身赴虎狼窝!
这绝对不行!
他双眼猛地睁开,却只来得及听见辛眠柔若猫语的嗓音:“好噢,师兄。”
脑子里有无数炮仗轰然炸开,旋即是软物落地的闷响。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