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然忽地抬手抚摸住自己的唇,因为太过放纵,唇上还微微有些肿。
第一次亲吻时,他明明还那么生涩,第二次却能反客为主,熟悉的技巧,甚至让她产生了她正在被阎罗亲吻的错觉。
这真的只是学的她吗?
阎罗……
慕昭然后知后觉地想起,在冰原上时,她只是佯装要去亲祝轻岚,阎罗便暴怒地冲出来把她掳走,恨不得把她碰过狐狸的那只手斩下来。
怎么这之后,她和游辜雪又亲又抱,木傀都从锦囊里冒出来了,阎罗却没有任何反应?
是他不敢出来么?阎罗是这么欺软怕硬的人?
慕昭然从锦囊里翻出那一个破烂的木傀,渡入神识,翻来覆去地检查,可惜这木傀毁坏得太厉害,里面的灵力都耗尽了,神识也早已抽离,看不出原貌。
游辜雪和阎罗,会是同一个人吗?
慕昭然心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立时把自己吓了一跳,荒谬地笑出声来,这两个人怎么可能?那在烟瘴海的阿斯又是谁?
游辜雪,阎罗,阿斯,三个人的脸在脑海里打转,要将她的思绪缠成一团乱麻,她实在辨不清也分不明了。
慕昭然烦躁地抓一抓头发,用力一拳砸在木傀上,将这只本就残破的傀儡娃娃,又砸烂了半颗脑袋和一堆木屑,磨着后牙槽愤恨地心想:你们如果敢是同一个人的话,我绝不会轻易饶过你们!
天道宫至高悬岛,钧天殿中。
空旷的大殿内突兀地回响起哗啦啦的声响,供奉天书的神台灵力动荡不休,天书的书页凌乱地翻动,内里的文字忽地喷涌出来,散落地满殿皆是。
一丝一缕的紫气在这些文字之间胡乱地流窜,天书中蕴含的力量宛如压抑的火山,即将喷薄而出。
法尊盘膝坐于神台之下,再次结印化符,符箓悬浮四方,结成灵障,将天书散出的文字笼罩其中,将它们缓慢压回书中。
符阵范围刚收缩半尺,又被内里混乱的文字撞得扩开,如此几次,法尊额上已经密布了一层厚厚的汗,不得不说道:“有劳灵尊一起动手,天书的力量若继续暴丨动下去,本尊恐怕控制不住,届时必定会影响赋予你身上的青龙印。”
灵尊自然知晓轻重,亦在旁辅助,青龙法相从身后游出,盘缠在天书左右。
此时此刻,那只潜伏在龙脊里的金色蚕虫也同时苏醒过来,顺着青龙脊骨啃咬吞噬。
青龙发出痛苦吟叫,灵尊的面色也迅速灰败下去,他咬紧牙关,忍着被蚕虫噬魂的痛,与四面符箓合力,将混乱的天书文字重新送入书卷内。
天书紊乱的灵力逐渐安静下来。
青龙法相立即缩回灵尊身上,灵尊脸色惨白,嘴角溢出一缕血线来。
他被九尾狐算计,搜魂的时候遭到暗算,被一只专门吞吃蛟魂的太息蚕侵入心海,牢牢噬咬在他的魂魄上。
一旦动用力量,那蚕虫的也会即刻苏醒,啃噬神魂。
太息蚕是专克蛟龙之物,几百年不曾见过它们身影,早该灭绝了才是,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大意。
灵尊本为蛟身,因天书赐印而化龙,也正因为天书赐的这个青龙印,才能暂时压制住这只蚕虫,没有让它持续吞吃掉他,但同样的,灵尊的力量被这虫子克制,无法随意动用。
法尊叹息道:“看来九尾狐潜藏天都,想要以妖毒控制下城都只是假象,真正的目的是这一只太息蚕,它们被禁狐岐山,竟然还能培育出这么一只邪蛊来。”
必须得派人去狐岐山查探一番,找到蚕衣,才能将太息蚕从灵尊体内拔除,同时也要确认狐岐山上的禁令破绽所在。
灵尊收束力量,蚕虫静止下来,他缓过灵魂上的痛楚,有气无力地说道:“法尊这次要派游辜雪前去?”
法尊道:“剑尊刚陨,灵尊力量受限,天书文字发生混乱,本尊离不得钧天殿,派他们师兄弟二人前往,也正好是选择下一任剑尊前的最后一场考验,除他们二人之外,我自也会派遣他人。”
灵尊虚弱笑道:“您看上去不太喜欢剑尊为您专门磨好的那把剑,倒很偏爱他的小弟子,那个小家伙愚钝得很,怕是争不过他师兄。”
法尊道:“只是缺个人为他开锋罢了。”
游辜雪这把剑还是太危险了点,天书的力量紊乱也正是从他渡过问心台开始,这恐怕不是个巧合。
比起一把危险难料的剑,当然是能完全受他掌控的剑更好用些,哪怕这把剑稍微愚钝些。
感觉到有人登上钧天岛来,两人话音就此止住。
片刻后,游辜雪和云霄飏同时接令而来,候立殿外,俯身行礼。
……
覆雪殿中,烛泪淌落,烛台烧尽,天光也逐渐亮了。
慕昭然等了一夜不见他回来,疲惫地按揉眉心,踢掉鞋袜,褪下衣衫,将自己裹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