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雯惠心中的大石彻底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悦。
丈夫太累了,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他常常深夜回家,有时甚至直接睡在研究所,整个人像一根绷紧的弦,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现在能有一个月的时间好好休息,她比谁都高兴。
“那……我们这一个月就在家好好休息?”钱雯惠满心欢喜地开始盘算,“我明天去买点排骨,给你好好补补。”
“不,”白杨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们不去买排骨。”
“嗯?”
“我们去三亚。”白杨一字一顿地说道,“去海边,去疗养院那边,带上浅浅,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度个假。”
“去……去三亚?”钱雯惠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什么时候去?”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飘。
白杨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明天。”
“明……明天?!”钱雯惠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八度,“这么急?我……我什么都还没准备呢!衣服、日用品……天啊,这可怎么办!”
看着妻子瞬间陷入“主妇式”的慌乱,白杨哈哈大笑起来,将她重新拉回被窝里。
“放心吧,”他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周部长全都安排好了。我们什么都不用带,只要收拾几件换洗的贴身衣服就行。人过去,比什么都强。”
这份霸道总裁式的安排,让钱雯惠彻底没了脾气,只剩下满满的甜蜜和对未知道路的期待。
她靠在丈夫的怀里,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脑海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阳光、沙滩和大海的景象。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白杨一家就醒了。
整个家都弥漫着一种兴奋而又忙碌的气氛。
钱雯惠果然还是不放心,打开了家里所有的衣柜,开始翻箱倒柜。
虽然白杨说了什么都不用带,但当母亲和妻子的本能,还是让她想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塞进行李箱。
“这件薄毛衣得带上,万一早晚凉呢?”
“浅浅的游泳圈!对了,还有她那顶小草帽!”
“你的刮胡刀,还有这块香皂……”
白浅浅更是兴奋得像只刚出笼的小鸟,在屋子里跑来跑去,一会儿把自己的玩具小熊塞进妈妈的箱子,一会儿又跑去问白杨大海是不是比公园的湖大很多很多。
白杨则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着妻子泡的茶,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即将到来的旅程而忙碌,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他没有去阻止妻子的“徒劳”,因为他知道,这份忙碌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上午九点整,院门外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
不是那种普通的吉普车,而是一辆车身锃亮,在阳光下闪烁着沉稳光泽的黑色“红旗”轿车。
车门打开,一位穿着整洁的中山装,气质干练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崭新的军用帆布行李袋。
“白所长,您好!”来人先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即露出热情的笑容,“我是一部办公厅的钱秘书,奉周部长命令,前来接您和家人前往机场。”
大院里早起遛弯儿、买菜的邻居们,看到这辆平时只有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大红旗轿车停在白杨家门口,都忍不住投来了好奇和探寻的目光,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那不是白工家吗?这是什么大领导来了?”
“红旗车啊……乖乖,这得是多大的官才能坐?”
“早就说白工不是一般人,你们看,这不就……”
钱雯惠和白浅浅也从屋里探出头来,看到这阵仗,都有些发懵。
白杨则显得十分平静,他站起身,和钱秘书握了握手:“辛苦你了,钱秘书。”
“不辛苦,为白所长服务是我的荣幸!”钱秘书态度恭敬,将手里的行李袋递了过来,“部长吩咐了,这里面给您和家人准备了一些应季的衣物和日用品,您看看合不合身,到了那边如果缺什么,随时跟我们说,疗养院那边会立刻给您补齐。”
钱雯惠看着那个行李袋,再看看自己忙活了一早上塞得满满当当的两个大皮箱,脸上顿时有些发窘。
白杨笑着对妻子说:“你看,我就说不用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