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有线电话网络……
罗为民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瞬间就理解了这背后所蕴含的恐怖能量。
如果白杨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就意味着,电话将不再被束缚在桌子上,不再被那根电话线所捆绑。
一个干部可以在视察工地的现场直接向办公室下达指令。
一个公安干警可以在追捕犯人的途中随时呼叫支援。
一个医生可以在赶赴急救的路上提前了解病人的情况。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通讯工具了,这是一种对时间、空间和效率的彻底颠覆!
他想到了自己办公桌上那份“长途电话自动化”的五年规划,想到了自己为之奋斗和骄傲的铜缆网络。
在眼前这个小小的黑色方块面前,他毕生的事业,他所构想的“未来”,突然之间,显得……有些黯淡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感,混合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白杨,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现实的问题。
“白所长,要建成您说的那种覆盖三座核心城市的网络,需要……多少钱?”
他没有问技术细节,因为他知道,能让白杨如此郑重其事地邀请他过来,技术上必然已经有了万全的把握。
他只关心钱。
作为邮电部的大家长,他太清楚搞基础建设是多么烧钱的一件事了。
铺设一条几百公里的长途电缆,动辄就是数千万甚至上亿的投资。
要在京城、沪市、羊城这样的大城市里,修建一批所谓的“信号基站塔”,还要配备相应的交换设备,这笔开销,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他今年的预算,早就被那些嗷嗷待哺的电缆工程、交换机引进项目瓜分得一干二净,连一分多余的钱都挤不出来。
白杨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说出了一句让罗为民终生难忘的话。
“罗部长,关于资金的问题,您完全不必担心。”
“我们研究所,会解决所有前期网络建设的费用。”
“轰!”
罗为民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颗重磅炸弹直接命中,嗡嗡作响。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沙发上,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
什……什么?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开拓研究所……解决所有费用?
一个研究所,要出钱,为他这个邮电部,修建一个全国性的、全新的、民用的公共通讯网络?
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滑天下之大稽!
钱从哪里来?
研究所哪来这么多钱?就算是把整个所卖了,也凑不齐这笔巨款吧?
这不符合任何规定,不符合任何逻辑,不符合他对这个世界运行方式的一切理解!
“白……白所长,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罗为民的声音都变了调,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震惊而出现了幻听。
“我从不开这种玩笑。”白杨放下茶杯,神色依旧平静:“罗部长,我需要邮电部做的,是技术上的配合与支持。”
“你们有全国最顶尖的线路规划专家,有最熟悉城市地理和建筑结构的工程队伍,也有现成的机房和交换中心可以利用。”
“我出钱,你们出人、出技术、出资源,我们合作,以最快的速度,把这张网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