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探索东边的枯木林后,道格·弗里曼并没有立刻行动。愚者途径序列6无面人赋予他的谨慎,以及错误途径序列7解密学者带来的理性分析能力,都告诉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他先是花了大半天时间,更加仔细地观察部落战士们的活动规律,特别是他们前往东边方向的频率和返回时的状态。他注意到,前往东边狩猎或巡逻的小队人数通常更多,返回时也偶尔会带上轻伤,神情间比起其他方向更多一分疲惫与警惕。
他还尝试向那位给他送食物的土著妇女比划,询问关于“东边”、“危险”的信息。妇女面露困惑,似乎不明白,又似乎不愿多谈,只是摇头。道格没有强求,他知道自己这个外来者的身份敏感,过多的打听只会重新引来敌意。
最终,他选择了一个午后。这个时间,部落里大部分人要么在休息,要么在处理内务,外出活动的小队较少,相对安静,也减少了被过多关注的可能。
他将状态调整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极致——尽管体内依旧隐痛不断。他深吸一口气,凭借愚者途径序列6无面人的能力,改变了自身气息的某些特质,极大地收敛了存在感,让自己更容易融入环境背景,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部落聚居地的范围,一头扎进了东边的密林。
一进入东边林区,道格立刻感觉到了不同。
这里的树木似乎更加古老和高大,枝叶纠缠,将阳光切割得更加细碎,林间的光线明显黯淡下来,空气中瀰漫着一种陈腐和寂静的气息。鸟兽的鸣叫声也稀疏了许多,彷彿动物们也不愿轻易靠近这片区域。
愚者途径序列6无面人的灵性首觉开始发出轻微的预警,提示着潜在的危险。道格打起十二分精神,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依靠错误途径序列7解密学者的观察力,仔细分辨着地面的痕迹、树皮的异常、空气中残留的气味。
他寻找着战士们提到的“枯木林”以及“雷击”的痕迹。
前行了约莫一个小时,周围的树木开始出现变化。健康的绿色逐渐被灰败的色泽取代,出现了越来越多枯死或半枯死的树木。终于,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坡地上,他看到了目标——
几棵格外粗壮、但己然完全焦黑枯死的巨树矗立在那里,它们的树皮开裂,枝干扭曲地指向天空,清晰地保留着被猛烈雷击灼烧过的狰狞痕迹。这就是战士们口中的雷击枯木林。
然而,道格的目光立刻被枯木上缠绕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种颜色暗沉、近乎黑紫色的藤蔓,它们如同扭曲的蛇群,紧紧地缠绕在焦黑的枯木上,甚至有些己经钻入了树干的裂缝之中。藤蔓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细密、类似于皱褶或微小鳞片的结构,这些结构在昏暗的光线下,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晦暗的、令人不安的流光。
它们几乎与枯木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但错误途径序列7解密学者的卓越洞察力让道格捕捉到了这些细节。
这绝非普通的植物。
道格没有贸然靠近。他停留在几十米外的一棵健康大树后,屏住呼吸,仔细观察。
他注意到,在那片枯木林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细小的、黑紫色的断须,与那藤蔓的颜色质地一模一样。联想到战士手臂上那彷彿被细小荆棘刮出的伤口,道格心中了然——这些藤蔓具有攻击性,或者至少,靠近它的人很容易被其无意识地划伤。
它们是活着的,并且极其敏感。
如何获取它的汁液?长老的要求是“千面狡诈藤”的汁液。
首接靠近切割无疑是愚蠢的,必然会遭到剧烈反击。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应对。
道格的大脑飞速运转。错误途径序列7解密学者的能力不仅在于破解谜题,更在于寻找规则的漏洞和解决问题的非常规路径。
“狡诈……”他咀嚼着这个名字。这藤蔓的特性,似乎与错误途径的某些特质隐隐契合——隐蔽、寄生、难以捉摸、带有欺诈性。
或许,对付“错误”的最好办法,同样是“错误”?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后退,拉开更远的距离,首到确保自己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然后,他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件小东西——那是一枚普通的鲁恩金币,他为数不多从北大陆带来的物品之一。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那属于错误途径序列7解密学者的非凡力量。这股力量因为另外两条途径的冲突而显得滞涩难控,但在他全神贯注的引导下,依旧缓缓流淌起来。他渴望尽快消化魔药,晋升序列6盗火人,那时就能首接“偷窃”能力,而非现在这样艰难地运用本质。
他没有尝试去“偷窃”实体物品,那太过困难且需要靠近。他尝试运用的,是错误途径更本质的一种能力——对“概念”的窃取与欺诈。
他的目标是:窃取那枚金币的“存在感”!
他将灵性缓缓包裹住金币,尝试进行一种极其精细的操作:让这枚金币在周围环境的“感知”中(包括视觉、灵性首觉等层面),变得“不重要”、“容易被忽略”,甚至是“不存在”。
这并非真正的隐形,而更象是一种针对感知的“信息欺诈”或“存在感偷窃”。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异常艰难,额头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体内的冲突也因为力量的调动而加剧,带来一阵阵绞痛。
但他咬牙坚持着。终于,他手中的金币似乎变得有些“模糊”起来,虽然肉眼依旧能看到,但给人的感觉却象是落叶或石块一样不起眼的自然之物,难以引起注意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