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工厂被张富贵吞并,他也跟着留了下来,干了一辈子。
“赵叔。”
林钧走了过去,声音很轻。
正在扫地的老赵浑身一僵,缓缓地转过身。
他看到是林钧,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
然后是惊讶,最后变成了某种复杂的、混杂着欣慰和畏惧的情绪。
“是……是小钧啊……你……”
林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摊开手掌。
他将那枚冰冷的徽章递到老赵面前。
“赵叔,你见过这个吗?”
老赵的视线落在徽章上的瞬间,他整个人就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
猛地一颤!
手里的扫帚“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
像是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见……见过……”
老赵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剧烈的颤抖。
他惊恐地看了一眼西周,确定没人注意这边。
才一把拉住林钧的胳膊,将他拽到了一个废弃的集装箱后面。
他靠在冰冷的铁皮上,喘着粗气。
过了很久,才用一种几乎是耳语的、充满了恐惧的语调说:
“我见过……二十年前,张富贵刚吞了咱们的厂子,那天晚上,他喝多了,就在酒桌上……
拿出了这个徽章到处炫耀……”
老赵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抖,像是在回忆一场永远不想记起的噩梦。
“他说……他说这是他从一个……一个死在南极的女人身上……扒下来的……”
“那个女人,好像……好像就是……”
老赵不敢再说下去。
他惊恐地看着林钧,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被点燃的炸药桶。
林钧握着徽章的那只手,在老赵说出“南极”两个字的时候,就己经开始收紧。
此刻,他的手己经攥成了一个铁拳。
那枚锈迹斑斑的金属徽章,被他死死地攥在掌心。
坚硬冰冷的金属边角,深深地刺进了他的皮肉里。
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老赵那句未说完的话。
以及南极那片冰冷刺骨的、吞噬了他母亲的无边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