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规律的擦拭声,戛然而止。
整个废品站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然后又被灌入了来自南极冰渊的寒流。
温度骤降。
王大妈吸溜面条的动作猛地一僵,滚烫的面汤洒在了衣服上都毫无察觉。
她脸色大变,张嘴就像说什么。
但她身旁的苏小小却闪电般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苏小小的帽檐压得很低,但那双露出来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异常冷静的光。
角落里,那个堆满杂物的焊接工作台,在幽蓝的余光中显得有些静谧。
在工作台最干净的一角,整齐地叠放着一件洗得发白、但缝补着十几个补丁的蓝色工作服。
工作服上,压着一张边角己经模糊不清的老旧照片。
那是一张南极科考队的合影,一群穿着厚重防寒服的人。
背景是茫茫的冰原和一台巨大的雪地车。
在照片最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白色的金属容器上。
用红漆喷涂的己经模糊“神**”三个字,在岁月的侵蚀下依旧顽固地存在着。
林钧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身上那件破旧的工装因为沾满了油污而显得有些僵硬,但依旧掩盖不住他挺拔的身形。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因为他突然的沉默而瑟瑟发抖的张富贵。
那张帅得过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开口了,一字一句,声音不大。
却像一把千斤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张家父子的天灵盖上。
“我母亲的名字,你不配提。”
强大的气场如同实质,压得张家父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头埋得更低了。
他们恨不得把整张脸都钻进泥地里。
张浩更是吓得浑身筛糠,连哭都不敢再哭出声。
【专业抬杠三十年】:“完了,踩雷了,主播这句台词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后背发凉。”
【我就是电工】:“主播这气场,比我们车间漏电的高压线还吓人。张总这波操作,属于是往电门上撒尿,嫌死得不够快。”
【张总的假发掉了】:“活该!让你嘴贱!主播的母亲是你能提的吗?!”
林钧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他转身走回工作台,从一堆图纸下面,抽出了一份早就打印好的合同。
他又从裤子那个标志性的破洞里,摸出了一枚沾着机油和铁锈的一元硬币。
他重新走到张富贵面前,手臂一扬。
合同和硬币,轻飘飘地落在了张富贵的面前。
薄薄的合同纸被地上的泥水瞬间浸湿了一角。
那枚硬币在泥地上滚了两圈,“叮”的一声,停在了“合同”两个大字的旁边。
林钧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的工厂,我出一块钱收购。”
“签了,我考虑给你家留一盏厕所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