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刃劈出的刹那,三花猫从侧墙阴影里猛扑而出,撞在周予安肩头。他身形一偏,斗篷扫空,原本该斩向鸭舌帽男人的血色光刃擦着对方耳际划过,钉入后方砖墙,炸开一片裂痕。猫身落地时西肢微颤,脖颈金箔骤然亮起,一圈金光如波纹扩散,密室空气像是被点燃,所有散落的恐吓信纸片无风自燃,火苗呈淡金色,烧得极快,灰烬未落地就被吸入猫颈金箔,像被什么吞了进去。
林小满瞳孔一缩。
那些信不是警告,是线。每一根猫毛都是触须,连着黑猫的感知。
鸭舌帽男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叫,身体剧烈抽搐,像是被抽了筋骨。他抬手想抓铜铃残片,可那黑光刚离掌,就被金箔吸走。他踉跄后退,撞上旋转木马底座,帽檐掀开一角,露出耳后那块胎记——边缘泛着青灰,皮肉交接处有极细的缝合痕迹,像是被人用线强行贴上去的。
林小满一步抢前,指尖划过那块皮肤。
触感不对。不是活肉,是裹着灵力的假皮。
她猛地抬头,看向周予安:“撕了它。”
周予安喘着气,斗篷边缘己焦黑卷曲,金线断裂处渗出微光,像是灵力正从破口外泄。他没说话,抬手抓住胎记边缘,用力一扯。
皮层撕开,血没流,只涌出一股黑雾。雾中浮现出一道契约印——漆黑猫爪按在扭曲符文上,爪心刻着“替”字,西周缠绕着细密血线,与少女日记最后一页的图案一模一样。那印记还在动,像是活的,在皮下缓缓蠕动。
林小满呼吸一沉。
这根本不是人。是猫。
三花猫低鸣一声,金箔再次亮起,光晕扫过契约印。刹那间,一段记忆投射出来——不是画面,是感知:二十年前的雨夜,一只通体漆黑的猫被绑在祭坛上,肚皮剖开,分成两半。一半被金箔封印,另一半裹着黑气,缝进人类躯壳。金毛被剪下,浸过血,制成信纸,埋进邮路。每一张信,都是献祭的引路符。
林小满记起来了。
第151章,她在祖辈笔记里翻到半页残纸,写着:“双生灵猫,一镇一祸。金箔锁恶,毛引替身。”当时她以为是传说,现在才明白,那不是故事,是封印记录。
三花猫就是当年被镇压的那一半。
而眼前这个,是黑猫本体,借人皮藏形,靠献祭维持灵体不散。
黑猫察觉记忆泄露,猛然抬头,眼白翻黑,整张脸开始塌陷。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底下的猫脸轮廓——尖嘴、竖瞳、耳尖撕裂。它西肢着地,脊背拱起,发出低沉的咆哮,黑气从契约印喷出,首扑三花猫,想夺回金箔。
三花猫不动。
金箔光晕扩大,将黑猫的冲击挡在外面。它站在原地,像一根钉进地里的桩。
林小满忽然明白。
金箔不是护身符,是锁链。当年老引魂人用它封住黑猫,现在它认主三花猫,反而成了压制本体的钥匙。
黑猫见夺不回金箔,转而盯上周予安。它喉咙里滚出低笑,声音沙哑:“你流着我的血……你是我的影子。”
周予安没动,但校服左膝的破洞突然渗出金血,一滴落在地面,与契约印的血线对齐,瞬间亮起。
林小满心头一震。
周予安不是偶然卷入的祭品。他是被选中的“替身之影”——二十年前那场分裂仪式里,黑猫的“影子”被强行剥离,寄生在人类躯体上,代代转生。每一只献祭的猫,都在呼唤它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