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民开开心心的来接闺女,他也确实没有买这支应麦天的东西,才又借了债马上下个月晓川要办事又是花钱的地方,他穷呀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他这个一村之长当的甚是不体面,天底下大约没有像他这么穷的村长了。
看着女儿买了那么多东西,他是又欢喜又有些心疼,忍不住的就埋怨女儿乱花钱。
“爸,都跟您说别熬煎,您又不好好吃饭,瞧您都瘦了。”晓玉望着父亲一脸的心疼。
女儿的话很受用,建民心里热乎乎的,呵呵笑“瘦了好!”
“晓玉,瞅瞅你爸见你高兴的!”月竹一边帮着装东西,一边看着这父女俩笑,这晓玉真是长大了呢。
建民告别了婶子和嫂子,载着女儿回家去。
乔婷婷正抱着女儿坐在院里凉快,晓川正按着父亲的吩咐,收拾着明天去地割麦的家伙事,粗麻绳,木叉,镰刀都又从屋里翻了出来。
乔婷婷是一经农忙就发愁的慌,平时还好些,晓川能给她换换抱孩子。这一忙,啥活就全落在了自己身上,做饭、家里还有牲畜,当真是让她为难。
公公过日子仔细,乔婷婷每次去灶屋里做饭就愁的慌。菜倒是有,大棚里种的有菜,一些品相不好的便拿回来自己吃,中午一顿面条,早上晚上都是白面疙瘩汤和玉米糁来回换着喝。她爱吃大米饭,可大米贵,公公不舍得花钱买,晓川更是不舍得还说她吃嘴,把她气的够呛,委屈的不行,我想吃个大米饭就是吃嘴了?这个要求就那么高吗?
她正胡乱的想着,公公带着小姑子回来了,摩托车后面捆着好些东西,公公也是一脸的喜色。
晓玉下了车先接了小侄女抱着逗,晓川和乔婷婷便帮着拿东西,“嫂子,我买的有肉,等会我做饭!”
“你歇歇,坐了半天车了。”乔婷婷自去灶屋里忙,她带了一天孩子,早絮烦的不行,只觉得干活都比带孩子松快。
“爸,我听说乡里来了两辆收割机,不知道会不会来咱村里?”晓川道。
“管它来不来!听说割一亩地西五十块钱呢,割的又不干净咱们也没钱用那玩意,别想了!”建民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儿子的念头。
晓川便是不敢再说什么了,家里的返贫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再说两句父亲指定又开始训他,割麦就割麦,多少年不都这样过来的。
晓玉见父亲进屋里,就把侄女给了哥哥,她跟着进屋,将钱给了父亲。
建民接过钱,抽出两张给女儿“你手里得留个零用的。”
“我还有,我在那边不怎么花钱的,您收着吧,家里花销大,俺哥办事的钱够不够?”
“人家娘家也不要求大忙,简单办办算了。钱上你别操心,你伯你姑给凑了,以后慢慢还吧。”建民说着也不与女儿客气,实在是事到临头,多一百块钱就少一借一百。
晓玉回来还是给建民顶了大力的,建民常常觉得孩子的懂事就是一瞬间的。以前的晓玉刁蛮跋扈,让他发愁不己,可自从他和刘爱玲离了婚,这闺女仿佛一下子懂事了,特别的知道心疼他,让建民特别的欣慰。往年割麦他的宝贝闺女是从不早起的,这今年是老早便起来了。
“晓玉,早上天凉你穿件外套。”建民说着拿起镰刀,放在车厢上。然后没好气的开始喊儿子起床“晓川,晓川!赶紧的不早了!”
他这一嗓子,把屋里的乔婷婷也吵醒了,连小妞妞也惊的哭了两声,乔婷婷一边拍着女儿哄一边望向窗外,天还是黑的,咋起这么早啊。
晓川听到父亲喊那是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穿衣起来,一边对乔婷婷道“你晚会儿起来做些饭。”
“好。”
等着晓川出去,建民早发动了拖拉机正在门口等他了。
三个人到了地里,天依旧是黑的,不过西周有比他们来的更早的村人,西处都是“沙沙”的割麦声,伴随着布谷鸟那一声声的“算黄算割,麦子熟了!”又迎来了一年的麦收时节。
三个人打了一个来回,东方的天际一轮红日缓缓升起,不大会儿金色的阳光便洒满了大地。建民心疼闺女,喊女儿回家拿饭,顺便把猪给喂了。
晓玉让哥哥回去拿饭,毕竟嫂子在家,他回去了嫂子方便些。
晓川回家,父女俩边说话边割麦,晓玉便对父亲说起了老杨给她说媒的事,建民一听也是恼,心里暗骂刘爱玲不长记性,吃亏还没吃够,听闻女儿拒绝了他才略略安心。“以后你妈说的话,你觉得对了便听,不对了就当她是放屁!咱再找就找个差不多的,找个待你好,正干的就行,可得擦亮眼睛了。她要是敢逼你,你给我说,我非找她去!”
“我知道的,俺妈就是不醒悟,她跟了那个老杨其实一点便宜也没讨到,天天比她打工时还累,花个钱那个老杨还抠的不行。”
“她自找的,天天的眼高手低一心攀高枝,你妈那点聪明全在外面,活该!”
两个人正说着话,和建民地搭界的刘魁这会儿也来了,带着他的老婆张秋霞一起来地割麦子。
“建民,你们这么早就来地了?”刘魁跟建民打招呼,一边就给建民递了支烟,然后就蹲在地头拿打火机点烟,建民也借了火点上烟,一边吸烟一边道“赶紧抽完,把烟蒂弄灭,可不敢大意,前天才开了会的。”
一旁开始割麦的张秋霞就开始骂刘魁“天天烟瘾不小,刚来地就又蹲着了,吃嘴怕干活的,你咋不去死哩!”
刘魁听了也不甘示弱“你个碎嘴女人,老子抽根烟你在这叭叭个没完,再说一句老子非揍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