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川一听母亲说教就不舒服,站起来走到一边吸起烟来。
爱玲看着儿子不悦,忍下了到嘴边的话,晓川真是白长了这么大,啥事都不懂,这孩子咋成了这个样子啊。
看三嫂也不高兴,爱玲又抱了会孙女,便让他们回去了,看着天色不早,她自去灶屋里开始做饭。
三哥三嫂过日子仔细,连煤球也不舍得买,棚子下堆着三哥拾来的柴火,爱玲有多久都没有体会这烧火做饭了,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坐下来将柴撇断,一下子柴把保养的细嫩的手划出了两道红痕,把爱玲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可也是没法子,三哥快六十的人了天天还在村里的建筑队干活,三嫂带着两个孩子,她一个闲人回来住怎能把自己当客人。
把柴放进炉灶里,爱玲抓了一把玉米皮拿打火机点上火放进去,一股青烟出来,呛的她两眼泪,火又灭了爱玲只得出去找了些塑料袋子点上,算是把火生上了。
添上锅坐下来烧火,原本保养的很好的手,因着这两天烧火洗碗变的粗糙起来。她就又想起来了老杨,这个死鬼男人咋这样的不管不顾自己,想给他打电话,但自尊心作祟,不能轻易低头,否则以后就有无尽的低头等着自己。
想着她恨恨撇断了柴扔进炉灶里,起身拿勺子舀了些玉米糁下进锅里,她三嫂就领着两个孙子孙女回来了。看她在灶屋里烧火做饭,啥也没说坐在院子里看着两个孩子吃东西。
毕竟自己客住哥嫂家,因为晓川那个熊孩子不懂事,让三嫂破费出钱,爱玲有心缓和,主动找三嫂拉话。“三嫂,您领着两个孩子忙,还不如烧煤球省事,马上天热了烧火受罪,热的很。”
“那有啥法,上年纪了挣钱不容易,平日里花销也大,反正咱那地里有的是柴火,拾些烧着不要钱。俺们就是这命,省一点是一点!”爱玲三嫂没好气的说。
爱玲见三嫂还是为那五十块钱耿耿于怀,心里也委屈,杰娃家添孩子无论满月还是又见面,她是没掏钱还是咋了?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她只得忍了下来,心里只盼着老杨早些叫自己回去。
饭煮好,爱玲看了灶屋里的地上,原先还有几个土豆,这两天也吃完了,这晚上吃啥菜啊。
她三嫂仿佛也想起没菜了,进了上屋里拿了一塑料袋今年春上晒的萝卜干,让爱玲拿热水泡了炒着吃。
爱玲只能照办,抓了一把放在碗里,倒上热水泡上,剥了蒜配上一个干红辣椒,等着萝卜干泡好一炒,倒是不错。爱玲觉得好吃,两个孩子却是不愿吃这萝卜干,嚷嚷着不吃饭。一个劲的在一边闹,气的爱玲三嫂骂个不停,爱玲哄他俩道“明天姑奶去乡里给你俩买肉吃,赶紧吃饭吧。”
小孩子哪里听她的,还在旁边哭个不停,她嫂子拿了笤帚就开始准备打,“王八羔子嘴刁的很,光想吃好吃的,咱家哪有那么多钱!”说着笤帚疙瘩就落在了孩子身上,两个孩子就哇哇大哭起来。
爱玲三哥在外面干了一天的活,累的话也不想说,心烦的吵着自家老婆子“你明天去买些菜就是了,吵吵个不停!”
“说的轻巧,我能跑到乡里去?天天带着他俩我咋去?”
为了不让嫂子再和三哥吵,爱玲忙掏了五块钱给大一点的孩子,让他去村里的代销点买点零食吃,孩子接过钱,这才抽抽搭搭的去了外面买吃的,屋里算是平静了下来。
反正爱玲是“眼明手快”,不能让嫂子干活,吃了饭赶紧收拾了碗筷拿到灶屋里洗了。带孩子干家务,得事事干在嫂子前面,首到两个孩子熬的想睡觉了,爱玲方回侄子的屋里休息。
她躺在床上,只觉浑身疲累,到底不是自己的家,住的难心。明明她和三哥是一母同胞,为什么住的这样难受,女人结了婚是没有家的啊。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爱玲心里一喜,肯定是老杨想起我了。拿来一看却不是,爱玲一阵失望,接了却是女儿晓玉。
“喂,晓玉,你回去了吃饭没有?”
“妈,我在外面吃过了,你啥时候回来啊?”
“他呢,这两天在干嘛?”
“该干嘛干嘛啊,家里那么多活,你又不在,老杨头今天傍晚又在嘟囔着骂呢!”
“骂的啥?”
“说他快忙死了,事多之类的。”
“活该!他没有说啥?”
“我又不咋在家,我也不知道。你在俺三舅家咋样?”
“不咋样,你哥的日子定下来了六月十九,咱妞妞长的像你小时候,好看的很。”说起孙女爱玲的心里方高兴了些。
“嗯,才生下来就看着好看,主要俺哥嫂都长的好。”
“晓玉,早点回去吧,在外面凡事得当心啊。”
“好,我知道了。”
爱玲挂了女儿的电话,心里想回去又觉得没面子,但住在三哥家也实在是不舒服,零零散散的钱也没少花,可嫂子待她是一天比一天淡,走了又没地方可去,实在是让她为难。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人到了中年真的是容易失眠,想到儿女想到自己,乱七八糟的事越发的睡意全无,心烦意也乱。首到快一点了还沉浸在这心事中无法自拔,不能想了爱玲强迫自己睡觉,才睡了没多久,外面就又传来了三嫂的声音“我真是命苦的很,老的小的都指着我,你累我难道就闲着?一碗饭你自己也会做做!”
爱玲一听看向外面,外面天才蒙蒙亮,应该是三哥去外面干活,明明是说三哥,可这话爱玲只觉得是在说自己,睡是不敢再睡了,得赶紧起来,客住三日讨人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