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民一脸无奈,爱玲又喊住了他,给他一些钱“给娘和晓梅几个买些吃的。”
“这家伙能用上了就是不一样,你抽个空咱们一起去,你好歹也跟娘好好道个歉暖暖她的心吧!”
爱玲一想也是,自己娘的事情要紧,如果不把家里安排妥当,她怎么静下心来去伺候娘,回一趟就回一趟,她总不能眼瞅着我们作难不管。她给大哥说了声,便和建民一起回家,准备让婆婆重新回老院去,帮他们看家照看孩子。
两口子在县城买了只烧鸡,给娘买了两袋菊花精蛋糕,给孩子们买了一些零食,一起坐车回家。
建国娘己经习惯了在建国家的生活,到底不是在建民家里住,她脾气言行也收敛了很多,月竹和她交往说话并不多,婆媳两个倒也相安无事。她的心情比着在老院住时好了很多,在院里种菜养鸡怡然自乐,三个孙子孙女乖巧懂事,虽然与她仍有些生分,但比建民家那三个小土匪好太多了,从来不惹她生气。
一到老,她是越来越喜欢月竹,勤谨又会过日子,一刻不停的忙碌,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住了满院的时令菜蔬,连她也跟着沾了光,不用买菜了。天刚亮,她还没有起床,大儿子和儿媳就起床了,打扫庭院各自忙碌,她仿佛就回到了老伴在世的日子,也是这样的每日早起忙碌个不停,让她心里特别的踏实。
建国特别惦记她,小好也是,隔三差五的回来看她,买鸡蛋,买麦乳精。她早上常常是两个鸡蛋,泡上些馒头,加上麦乳精,就是她的早餐。她吃一个,总想给孙子或孙女留上一个让他们吃,但月竹不让,她也只好作罢。
儿子儿媳啥也不让她干,她就坐在纺车前嗡嗡的纺花,合绳,坐在光亮处做些活儿打发时间,只是这几日晓川三个常常跑来吃饭,半大的娃娃们饭量大,她便丢了闲活专一照应他们三个。本来她也是有些解气的,想不管这三个兔孙,跟他们娘一样的不清楚,但奶奶一喊,建国娘还能咋样,总不能让孙子孙女饿肚子吧?再吵再闹我是孩子们的奶奶,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月竹对于他们三个的到来,也只是淡淡的,维持着最基本的交往,晓川三个心眼多也精,特别是她听到志雷拿蝎子咬梅华的女儿,这个瞎点子竟是来自晓川之手后,她就怕他们暗地里欺负了晓梅几个。作为长辈她能做的只是将家里的好吃喝让给他们吃,孩子们也就是喜欢这些。
建民是他们的弟弟,再吵再闹在村里只有他们最近,月竹的原则就是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两个人带着东西,领着三个孩子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大哥家。
“娘,大哥大嫂!”人未至声先闻,爱玲惯有的亲热声从门口传来。
建国娘从堂屋里往外看,心里先膈应起来,这老二媳妇回来干啥,她不是在县里医院伺候她娘吗,我这一听她喊我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月竹己经从南屋里出来了,建国娘便也没有动,继续在屋里纺花车前忙碌,尽吃亏了可得长些记性,万不能脑袋一热又上了那巧嘴媳妇的当。
几个人进了上屋,爱玲先笑着喊了一句娘,“娘,这几天可麻烦您了,照应几个孩子,又回去喂牲口,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爱玲说着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建国娘听了这些话,看了桌子上的东西,心说你还算有些良心。“你娘咋样了?我这腿脚不行,出门跟个傻子一样,等你哥不忙了,俺们一起去看看她。”
“人吃苦受穷也千万别生病,”爱玲说起母亲心里就不舒服,遭罪啊。“您别惦记了。”
月竹心里好笑,这两个冤家又好了么,当真是吵不散离不开,前些日子还闹的不可开交,这下又能和平共处一起说话了。
“嫂子,我买了只烧鸡,今天咱们一起吃个饭吧!”爱玲拎起那只烧鸡,笑的和气可亲。
“咋不行,让我做饭去,蒸大米饭吧?”月竹忙答应。
“中。”爱玲应着,挽了嫂子的胳膊便去了灶屋。
建国娘望着这一幕,心里生出了感动来,多好啊,这兄弟俩个多长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建民冲着娘嘿嘿笑,建国娘白了儿子一眼“在外面吃不饱饭,咋恁瘦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啊,下力挣钱哩,咋胖呢。”
儿行千里母担忧,建国娘望着小儿子黑瘦的脸,心疼的很。“出大力得吃好才行。”
“娘,没事您别担心。就是还得再干十来天,我不在家可得麻烦您多照应家了,她娘生了瞎病,也是捱日子,好歹人家大钱是哥西个的,我们花些小钱,可也是不经花,我出去了挣些钱,犁地了买些化肥用。”
“哦。”建国娘想说你们尽管忙,家里有我,但一想起前些日子他们夫妻的绝情,出口成了一声哦,为父母的都是贱心一片,无论他们再惹自己生气,但终究抵不过那一声娘,一声娘,再多的生气委屈都没有了。
不多会在二顺家干活的建国也回来了,两个儿子一左一右的陪伴在建国娘身边,她生出了无限的安心和踏实来,母子三个闲话家常,灶屋里的妯娌俩忙的热火朝天,难得爱玲说在这里吃饭,自己也不能太小气了,月竹又特意去买了肉和土豆一起炖了,孩子们最爱吃这个。家里时令的蔬菜,炒了几个,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倒是丰盛。
爱玲去外面喊几个孩子回来吃饭,她搂着晓玉晓梅,身后跟着剩下的几个孩子,一起进了家,上屋里一下子拥挤起来了。但建国娘的心里感觉无比的幸福和激动,无论曾经怎样,但这一刻她无比开心,她的幸福很简单,一场简单的家庭聚会就将她破裂的心再度缝合了起来,这一屋子的儿女,孙子孙女都是愈合的良药,她忘记了以前的种种,眼睛里满是慈爱,望着几个孙男嫡女怎么也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