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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阴影下的密谋（第2页）

砂金踩着破碎的混凝土块向前走去，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在倒塌的商场废墟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搬运石块。

那是个约莫十岁的男孩，正试图用扭曲的钢筋和塑料布搭建简易庇护所。三个更小的孩子蜷缩在他身后的凹坑里，最大的不超过五岁。

"需要帮忙吗？"砂金用当地方言问道。

男孩猛地抬头，脏兮兮的小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他本能地护住身后的孩子，眼神警惕得像只受伤的小兽："你是谁？圣约的人？"

砂金摘下墨镜，露出那双罕见的彩色瞳孔："星际和平公司，来调查这里发生的事情。"

男孩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我听过你们，大家都说你们是好人。"他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砂金打了个响指，两台医疗型机器人立刻上前扫描。

"诊断：三根肋骨骨折，肺部穿刺伤，中度脱水。"机械音冰冷地汇报，"无干预预计存活时间：144小时。"

男孩却推开机器人："我没事！先看看他们。。。"他指向坑洞里瑟瑟发抖的孩子们，"阿米尔发烧了，莎拉两天没吃东西。。。"

砂金示意医疗队接管孩子们，自己蹲在男孩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卡里姆。"男孩盯着机器人给弟弟妹妹注射营养剂，"爸爸说这是仁慈的意思。。。"

"你父母呢？"

卡里姆的手突然攥紧了钢筋："圣约士兵来的时候。。。爸爸让我带着弟弟妹妹躲进地窖。。。"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听见枪声。。。然后是妈妈的尖叫。。。持续了很久。。。"

砂金注意到男孩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烫伤痕迹："这些是怎么来的？"

"三天前他们轰炸医院。"卡里姆机械地回答，"我和阿米尔去偷药。。。遇到了燃烧弹。。。"他掀起衣角，露出腹部溃烂的伤口，"护士阿姨说。。。这个可能治不好了。。。"

首播无人机无声地悬浮在两人头顶，将这个对话传遍全球。弹幕突然变得稀疏，数十亿观众同时屏住了呼吸。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砂金轻声问，"很多人需要知道真相。"

卡里姆的眼神突然变得恍惚："最开始是军用科技的人。。。他们说可以保护我们。。。然后歧路司的改造战士来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把爸爸吊在加油站。。。说他是恐怖分子。。。妈妈。。。"

男孩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医疗机器人立刻注射镇静剂。但卡里姆推开针管："不！我要说！"他转向镜头，眼泪混着血水滑落，"他们让妈妈选择。。。看着爸爸被烧死。。。或者加入娱乐连队。。。"

全球首播间的实时人数突然飙升到70亿，弹幕却一片死寂。

"妈妈咬了那个军官。。。"卡里姆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他们就把她。。。切成一块一块。。。挂在学校的篮球架上。。。"

医疗机器人突然发出警报："伤者情绪过载，建议立即镇静！"

砂金抬手制止，轻轻按住卡里姆的肩膀："够了，不用再。。。"

"为什么不？"男孩抬起头，那双过早成熟的眼睛首视砂金，"你们不是要真相吗？"他指向废墟，"这就是真相！每天都有！从圣约之国来的飞机。。。带着军用科技的炸弹。。。歧路司的改造战士在旁边看着。。。联合能源的人记录爆炸数据。。。"

他突然咳嗽出一口鲜血，却露出诡异的微笑："上周。。。他们把生病的孩子集中到电影院。。。说是有特效药。。。"笑声变成了呜咽，"但没人回来。。。"

砂金突然发现卡里姆手腕上深深的割痕。那不是轰炸造成的，而是自己用刀片反复割伤的痕迹。

很显然，这个孩子根本没打算活下去。

"卡里姆。"砂金突然转移话题，"等这一切结束，你长大后想做什么？"

男孩愣住了，随后露出砂金此生见过最悲伤的笑容："这里的孩子。。。没办法长大的。"他指向远处燃烧的油井，"圣约的公告说了。。。要净化整个地区。。。"

卡里姆平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图纸："所以。。。我想现在就完成梦想。"图纸上是稚嫩却精确的建筑草图，"爸爸是建筑师。。。他教我的。。。"

砂金接过图纸，上面用儿童笔迹写着《卡里姆的梦想城市》，每个建筑旁都标注着功能：医院、学校、免费食堂。。。

"只要把这里重建。。。"男孩的声音越来越弱，"弟弟妹妹就能。。。"

医疗武卒突然红灯狂闪："生命体征急速下降！紧急救治程序启动！"

砂金一把抱起轻得惊人的男孩，却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反抗。"立即准备。。。"他的命令突然中断，因为卡里姆干瘦的手指死死攥住了他的衣领。

"不！"男孩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般嘶哑，"我要。。。留在这里。。。"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却倔强地睁大双眼，"和爸爸妈妈。。。一起。。。"

砂金的手臂微微颤抖。透过墨镜，他看到男孩眼中倒映着燃烧的废墟，还有自己那张戴着可笑墨镜的脸。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的他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但现在，他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