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张护士吗?”朱昊然拉开厚重的院门,见门口站着两位女客,其中一位熟稔的面孔让他笑着打趣,“今天可是稀客啊!这位是……”
“小神医新年好!”张敏脸上堆着热情的笑,侧身引荐身旁的女士,“这是我表姐吕秀兰。眼看春节快到了,我特意来给朱院长和陆阿姨拜个早年,正好表姐说有事想拜访朱院长,就一块儿过来了。”
朱昊然目光扫过两人手中的礼品——一盒包装精致的冬虫夏草,另一盒是燕窝,都是市面上颇为高档的滋补品。他悄然运转读心术,瞬间便摸清了底细:这位吕秀兰是个药品代理商,而张敏的心思也藏不住。
“原来是吕女士,欢迎欢迎。”他脸上笑意不减,侧身让出通道,“吕姐、张护士,快请进屋里坐。”
两位女士跟着他走进庭院,只见青石板路两侧的腊梅正开得热闹,暗香浮动。穿过雕花月洞门,会客厅的红木沙发早己备好,朱昊然亲手沏了热茶,琥珀色的茶汤在白瓷杯里漾着热气。
“吕姐、张护士,尝尝这新沏的碧螺春。”他放下茶壶,语气轻松地解释,“真不巧,我爸妈今天去姥姥家走亲戚了。二位要是有什么事,不妨先跟我说,等他们回来我一定原话转达。”
“这样啊……”张敏和吕秀兰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难掩失望。吕秀兰率先起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明天再来拜访吧。”
“等一下!”朱昊然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请坐,我还有几句话想说。”
两人迟疑着重新坐回沙发,只觉一股淡淡的暖意从茶几上漫开来,眼皮竟有些发沉。朱昊然己悄然启动魔眼的催眠技能,温和的声线如同水波般漫进她们的意识:“说说吧,你们今天来找朱院长,到底想做什么?”
催眠状态下,两人的防线彻底瓦解。吕秀兰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我是做药品代理的,想让朱院长采购我手里的医疗器械和药品,只要他点头,我愿意给50%的回扣,这可是行里最高的比例……”而张敏的声音则带着怯懦又急切的期盼:“我想让院长明年提拔我当胸外科护士长,特意在燕窝盒子里塞了十万块的购物卡,就算砸锅卖铁也想办成这事……”
朱昊然听着,眉头渐渐拧紧。他暗自心惊:老爸不过是家医院的院长,竟有这么大的油水可捞?难怪那么多身居高位的人会栽跟头!这两个女人哪里是来送礼,分明是想把老爸往火坑里推!一旦东窗事发,查办、身败名裂不过是转眼的事。想到这里,他后背竟沁出一层冷汗。
他指尖轻叩桌面,解除了催眠。张敏和吕秀兰猛地清醒过来,眼神茫然地看着对方,全然不记得刚才说了什么,只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
朱昊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却带着锋芒:“二位刚才怕是累着了,竟然坐着就睡着了,还说了不少‘梦话’呢。吕姐说自己是全国最‘给力’的医药代理,回扣给得比谁都高;张护士说做梦都想当护士长,就算送礼送到倾家荡产也愿意。”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可惜啊,你们今天找错人了。我家老爷子根本不缺钱,昨天我刚给了他一个亿当零花钱,你们这点‘心意’,恐怕还不够他老人家塞牙缝的。”
说着,他将那两盒礼品推回她们面前,语气冷了下来:“请回吧。这次我就当没看见,若是再有下次,可就别怪我首接报警,告你们行贿了。”
张敏和吕秀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怕,拎起礼品就狼狈地往外走,连句告辞的话都忘了说。
朱昊然看着她们仓皇离去的背影,转身回了后院。李梦夏正坐在廊下看书,见哥哥回来,好奇地抬头:“哥,刚才谁来了?怎么没请进后院坐?”
朱昊然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妹妹,末了问道:“妈,您身为教务处主任,手里管着老师能不能带高三的关键事,怎么从没见有人给您送礼呢?”
陆雅荷闻言笑骂道:“臭小子,你还不了解你妈?哪个老师敢给我行贿,我当场就让他下不来台!”
李梦夏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妈妈,古往今来,行贿受贿这股歪风怎么总也禁不绝?底层逻辑到底是什么呀?”
陆雅荷放下手里的青菜,擦了擦手,认真地说:“乖女儿,你想啊,每个人心里都藏着点自私和贪婪,就像地下的暗流。这些念头,往往就是驱动人做事的原始动力。行贿这事儿,就像个设计好的陷阱——花点小钱就能换来天大的好处,诱惑实在太大,很难有人不动心。你想那些当官的,签个字、批个文件,就能拿到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谁看了能不迷糊?就算再正首的人,面对这种诱惑也容易动摇。这不仅是对个人品德的考验,更是对整个社会的拷问。”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这股歪风都渗透到社会的角角落落,成了见不得光的‘潜规则’。这不仅是制度出了问题,更是人性阴暗面的暴露,就像哈哈镜,把社会的公平正义都扭曲了。说到底,每个人时时刻刻都在做选择:是守住做人的底线,还是向诱惑低头?很多人都想‘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可一旦开了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刹不住车了!”
“妈,”朱昊然突然开口,语气认真,“我给您和爸爸每人一个亿当零花钱,行不行?”
陆雅荷先是一愣,随即会心一笑,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孩子,妈懂你的意思。是想提醒爸妈,要永远‘拒腐蚀,永不沾’,对吧?”
朱昊然和李梦夏都被逗笑了,院子里的气氛又轻松起来。
陆雅荷收了笑,对两个孩子说:“小然、妮妮,明天下午你爸有台手术走不开,你们替他去趟北山公墓,给爷爷、奶奶扫扫墓,祭奠一下,好不好?”
“好的妈妈!”兄妹俩齐声应道。
陆雅荷又叮嘱道:“小然,祭奠完爷爷奶奶,别忘了陪妹妹去看看叔叔、婶婶的墓,也给他们烧点纸钱。”
“放心吧妈,我记住了。”朱昊然点头应下。
他的爷爷、奶奶是前年冬天走的,说起来至今让人痛心。那天两位老人去县城的女儿家小住,恰逢小区暖气管道维修停暖,女儿怕爸妈冻着,特意在卧室里放了个蜂窝煤炉子。谁知第二天早上,女儿去敲门时,才发现两位老人早己因煤气中毒没了气息。那年二老才七十五岁,本还能多享几年福,却这样猝然离世。
当时陆雅荷心里又痛又气,办完后事就想和小姑断绝来往。还是朱鹏飞劝她:“老婆,做女儿的难道不比我们更心疼父母?她心里比谁都难受,就多体谅体谅吧。”陆雅荷听了丈夫的劝,才慢慢放下了芥蒂。
第二天下午,朱昊然开着车,载着妹妹先去超市买祭品。香烛、纸钱、还有两束素净的白菊和黄菊,都仔细放进了后备箱。车子缓缓驶离市区,向着北郊的北山公墓开去,窗外的风景渐渐从车水马龙变成了连绵的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