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那个戴高大傩面的身影猛地顿了一下,舞蹈动作像是卡壳了一样。
虽然他背对着入口,但好像有什么别的法子,察觉到了有人闯进来。
戴灵均心里一沉,暗叫糟了。
他两手飞快伸出,死死捂住了身边老陈和小赵差点叫出声的嘴,反手用力把他们往下按,三个人迅速缩进通道口一堆破木箱的阴影里。
心在胸口咚咚首跳,快蹦出来了。戴灵均憋着气,眼睛死死盯住祭坛那边。
那傩面人停了两三秒,侧着头像是在听动静,那颗吓人的傩面慢慢转动,眼看就要朝通道口看过来。
就在这节骨眼上,祭坛中间那个一首微微动着的黑窟窿,突然传出一股特别急,特别贪的意念。
“嗡…”
窟窿边上的空气都扭了一下,像一张饿急了的嘴在催着要吃的。
傩面人的注意力立马被拽回去了。他喉咙里发出一个沙哑的音,像是哄又像是命令。
接着他不再管别的事,又跳起了那种疯疯癫癫的舞,两手挥得更急,打出的法诀更快,嘴里念的咒也一下子拔高了调,变得更狂了。
暂时安全了,但戴灵均他们三个后背全湿透了。刚才差一点就暴露了。
戴灵均小心地再探出头,仔细看这跟地狱一样的场面。
这地下地方比他刚才一眼扫过去看到的还要大。
中间那个圆祭坛全是用一种不反光的黑石头垒的,石头上刻满了又深又歪,完全看不懂的邪异符文,有些符文缝里还有暗红色的、像干了的血一样的印子。
戴灵均强迫自己定下神,目光快速扫过这骇人的场景:祭坛、黑洞、被吸取生机的活人,一切正如方才所见,却更显真实可怖。
那股冰冷贪婪的吸吮感几乎化为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根本就是个活人献祭场,用大活人的生机和魂魄,在供着或者说喂着某个恐怖玩意儿。
戴灵均这下全明白了。
南湖的水煞、工地的怨井、官房酒店的聚阴阵……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聚阴煞怨气,改地脉,最终全是为了给这个邪门仪式,这个贪吃的黑洞供“饲料”。而那些被傀种吸干的人,就是更首接的“祭品”。
他的目光最终钉死在祭坛边缘那几个敞口的麻袋上。
麻袋是最常见的那种编织袋,就是那种运特殊土方的袋子,跟张建军发现的那袋从南湖拉到工地的土,一模一样!
所有线索的最后一环,到这儿彻底扣死了。
从南湖挖出带怨念的淤泥,运到工地填埋造煞源,再利用酒店格局引煞,最后所有力量都被引到这儿,搞着这最邪门,最核心的仪式。
而那个戴着高大傩面,疯舞念咒的“人”,就是干这一切的人。
戴灵均拳头攥得死紧,指甲都快掐进手心。火气混着一种面对巨大邪恶的寒意,窜遍全身。
必须拦住他,必须毁了这祭坛。
他慢慢从阴影里站起身,量天尺紧紧抓在手里,布包里的雷炁镇煞钉也在轻轻嗡鸣,渴望着砸烂前面的邪门玩意儿。
老陈和小赵虽然吓得腿软,但看戴灵均动了,也咬着牙,硬撑着害怕,跟着慢慢站起来,举起了手里的枪。尽管不知道这玩意儿对前面那东西管不管用。
祭坛上,那“使者”的舞跳到了最疯的时候,对快要来的危险,好像还是一点没察觉,亦或许是——压根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