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在加密网络上传开时,曼谷的雨刚停。灯明站在唐人街的骑楼下,手里攥着打印出来的通缉令副本,纸页边缘被汗水浸得发卷。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色西装,领带夹上镶着颗碎钻,正是汉斯的副手——化名“文先生”的程峰,此刻正藏在曼谷北郊的某栋别墅里,手里握着严正明最后的“基因编辑豁免权”文件。
“Interpol(国际刑警)的人己经到了别墅外围,但对方有重火力。”对讲机里传来泰国警察上尉桑坤的声音,夹杂着寺庙钟声的背景音,“他们的别墅有地下通道,通向湄南河的支流,我们需要从两侧夹击。”
灯明抬头望向别墅的方向,椰子树的阴影里隐约能看到监控探头的反光。他摸出老周给的“平安账”复刻本,其中一页画着东南亚常见的高脚屋结构,旁边用红笔标注着“地下通道多在厨房灶台下方”——这是老周根据边境村寨的建筑习惯总结的规律,没想到在异国他乡派上了用场。
“我带三个人从厨房突入。”灯明对着麦克风说,同时示意身后的特警队员检查装备。他们穿着当地渔民的衣服,橡胶靴上还沾着河泥,腰间藏着泰式弯刀——这是桑坤建议的,“在曼谷,弯刀比枪更不容易引起注意”。
别墅的铁艺大门上爬满了三角梅,花瓣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撒了把碎玻璃。灯明假装成送鱼的小贩,推着辆装着冰鲜的三轮车靠近,守门的保镖搜身时,只摸到了鱼腥味和弯刀的冰凉,没发现藏在鱼腹里的微型摄像头。
“文先生在二楼书房。”摄像头传回的画面里,程峰正对着电脑屏幕打电话,桌上摊着那份“豁免权”文件,右上角有个金色印章——是某国生物委员会的私章,意味着能绕过国际监管进行实验。灯明的心跳骤然加快,桑坤说得没错,这人手里握着的,是能让非法实验“合法化”的钥匙。
突袭信号是寺庙的钟声——下午三点整,附近的玉佛寺会敲响祈福钟。当钟声在雨雾中炸开时,灯明挥刀劈开厨房的木门,特警队员鱼贯而入。灶台果然是空的,掀开厚重的石板,露出黑黢黢的通道口,空气里弥漫着柴油和霉味。
“往下走三米有个拐角,小心绊线。”桑坤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他带着另一队人从正门突破,枪声和喊叫声己经在别墅里炸开。灯明举着战术手电钻进通道,光束扫过墙壁时,看到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和华星生物的logo一样,是圆圈套着双螺旋。
通道尽头的铁门被从里面锁死了。灯明用液压钳剪断锁链的瞬间,门突然被从里面推开,程峰举着枪冲出来,子弹擦着灯明的耳边飞过,打在潮湿的泥土上溅起水花。“你们这些疯子!根本不懂我在做什么!”程峰的嘶吼里带着狂热,“有了这份豁免权,人类就能摆脱基因缺陷,这是进化!”
灯明扑过去按住他的手腕,两人在狭窄的通道里扭打起来。程峰的袖扣掉在地上,露出手腕上的刺青——是严正明实验室的编号“001”,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核心成员。“严先生说了,只有我们配得上新人类的称号!”程峰咬向灯明的胳膊,像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通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桑坤带着队员冲了进来,手电筒的光柱照亮了程峰扭曲的脸。当手铐锁住他的手腕时,这人突然笑了,笑声在通道里回荡得令人发毛:“你们抓不住全部的……豁免权文件己经发出去了,很快就会有人替我们完成……”
别墅的书房里,电脑屏幕还亮着,邮件发送界面停留在“己发送”状态,收件人是个加密邮箱,后缀显示属于瑞士某私人基金会。冰如远程破解邮箱时,手指在键盘上顿住了——基金会的主席,正是当年在国际基因委员会上为严正明辩护的那个人。
“他们的网络比我们想的更深。”冰如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程峰只是个中转站,真正的买家在欧洲。”她顿了顿,调出基金会的资金流向,“他们最近向非洲某国的‘医疗援助项目’拨款五千万美元,地址在雨林深处,很可能是新的实验据点。”
灯明看着被押走的程峰,这人还在喊:“你们会后悔的!当基因缺陷吞噬人类时,只有我们能救世界!”阳光透过通道口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像个被自己的执念困住的幽灵。
泰国警察总署的会议室里,桑坤将一杯冰镇奶茶推到灯明面前:“Interpol己经发出红色通缉令,全球追缉那个瑞士基金会的成员。”他指着墙上的世界地图,非洲的位置被圈上了红圈,“但那里局势复杂,部落武装控制着大部分区域,我们需要当地向导才能进入。”
灯明的目光落在地图旁的照片上——是安欣和安宁在康复中心种下的玉兰树,如今己经抽出新芽。他想起冰如说的话:“跨国抓捕令抓的是罪犯,但真正要堵住的,是那些为罪恶开绿灯的漏洞。”
回程的飞机上,灯明翻开老周的“平安账”,在新的一页写下:“在曼谷的雨里,我终于明白,有些防线需要跨过国界去守护。就像玉兰树的根,无论扎在哪里,都朝着阳光生长。”
舷窗外,云层像棉花糖一样铺开,下面是连绵的蓝色海洋。灯明知道,跨国抓捕令不是终点,那个藏在瑞士的基金会,那个非洲雨林里的据点,都是等待他们去拔除的毒瘤。但只要红色通缉令上的名字还在减少,只要像桑坤这样的伙伴还在并肩作战,这场跨越国界的守护,就永远不会停止。
飞机降落在国内机场时,冰如发来消息:“程峰的电脑里找到了非洲据点的详细坐标,老周己经联系了当地的华人向导。”灯明看着消息,摸出手机给安欣打了个电话,听筒里传来女孩清脆的笑声,说她和妹妹种的玉兰花开了第一朵。
挂了电话,他握紧手机,像握住了那朵穿越风雨的花。跨国抓捕令上的名字或许还会增加,但只要心里的那盏灯不灭,再远的黑暗,也终将被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