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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初次试探虚与委蛇（第1页）

别墅的监控信号中断的瞬间，刘畅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警车里的气氛骤然紧绷，灯明猛打方向盘，将警车拐进竹林旁的隐蔽小路，轮胎碾过枯叶发出窸窣声响，与远处别墅突然亮起的探照灯形成诡异的呼应。

“冰如，能重新接入吗？”刘畅对着对讲机压低声音，指尖无意识地着枪套边缘。

“不行，对方切断了整个区域的网络信号，连备用线路都扰了。”冰如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查到别墅的电力系统有独立发电机，他们可能察觉到了动静。”

刘畅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这个时间点，别墅里的人本该陷入沉睡，探照灯的突然亮起却像一张警惕的网，将整栋建筑罩在其中。她示意灯明停车，推开车门时，冷冽的风卷着竹叶扑在脸上，带着深秋的寒意。

“我去外围看看，你留在车里接应。”刘畅将警徽别在风衣内侧，顺手抓起副驾上的夜视望远镜。

竹林深处的泥土还带着湿气，她猫着腰穿过密集的竹茎，叶片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距离别墅围墙还有十米时，突然听到金属碰撞的脆响——是有人在调整围墙顶端的电网。刘畅立刻趴在厚厚的落叶层上，透过竹枝缝隙望去，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正沿着围墙巡逻，手里的电棍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看来他们真的警觉了。”刘畅对着衣领麦克风低语，“至少有西名护卫，都带了械具。”

正说着，别墅二楼的一扇窗户突然打开，昏黄的灯光倾泻而出，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严正明正站在窗边打电话，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他似乎在斥责什么，手指不断敲击着窗沿，虽然听不清内容，那副焦躁的模样却与白天的温和截然不同。

突然，窗户被猛地关上，探照灯的光束开始有规律地扫过竹林。刘畅屏住呼吸，看着光束从头顶掠过，竹叶的阴影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晃动。就在这时，围墙东侧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从里面翻了出来。

她立刻调转望远镜，看到一个穿着管家制服的男人正扶着一个年轻女孩翻墙而出。女孩穿着单薄的睡衣，脚步踉跄，似乎被下了药，脑袋无力地靠在管家肩上。两人钻进停在墙外的黑色轿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被刻意压低，却逃不过刘畅的耳朵。

“东南方向，黑色轿车，车牌号看不清，正要驶离。”刘畅迅速报出位置，“车上有两个人，疑似受害者。”

“收到，我去拦截。”灯明的声音刚落，远处就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想必是他驾车绕了过去。

刘畅趁机借着探照灯转向的间隙，匍匐到围墙下。围墙顶端的电网正发出蓝色的电弧，她注意到靠近竹林的这段围墙有块砖石颜色略浅，像是近期被替换过。正琢磨着如何翻越，别墅大门突然打开，严正明带着两个保镖走了出来，他穿着深灰色羊绒衫，手里把玩着一串紫檀手串，与白天穿西装的模样判若两人。

“仔细搜，尤其是竹林和西边的洼地，刚才的监控信号中断绝非偶然。”严正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发电机的功率调到最大，别给我出任何岔子。”

“是，严先生。”保镖恭敬地应着，分散开来时，电棍的光束在地面划出刺眼的线。

刘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一个保镖朝她藏身的方向走来。她迅速滚到一棵粗壮的竹茎后，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保镖的电棍在竹枝间扫过，发出噼啪的火花，距离她只有三米远时，别墅里突然响起急促的电话铃声，穿透夜色格外刺耳。

“严先生，警局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接到举报，要过来例行检查。”管家的声音从别墅门口传来，带着慌张。

严正明的声音陡然拔高：“谁让他们来的？不是说好了今晚清场吗？”

“说是匿名举报，他们己经在半路了，最多十分钟就到。”

刘畅心中一动——是冰如！她肯定是用匿名电话报了警，为的就是给她们争取时间。

严正明显然有些慌乱，快步走回别墅，边走边吩咐：“把阁楼的东西都锁好，让实验室的人立刻转移样本，我去应付警察。”

保镖们听到动静，注意力全被吸引到别墅门口，刘畅趁机摸到那块浅色砖石旁，用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刀撬动边缘。砖石意外地松动，她用力一拉，竟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逃生通道。

钻进通道时，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通道狭窄逼仄，仅够匍匐前进，墙壁上凝结着水珠，冰冷地打在脸上。爬了约莫十米，前方出现微光，隐约传来器皿碰撞的声音。

刘畅悄悄探出头，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地下实验室。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匆忙地将玻璃容器装进金属箱，容器里的淡绿色液体随着晃动泛起涟漪。墙角的铁架上，还挂着十几个标有编号的培养舱，其中一个舱体的玻璃上贴着标签：“17号，稳定期”。

培养舱里的女孩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正是严正明办公桌上照片里的“小女”！刘畅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举起微型相机快速拍摄，镜头扫过标着“基因编辑日志”的文件夹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响动。

“谁在那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转过身，脸上还戴着防毒面具，声音透过滤毒罐显得沉闷。

刘畅立刻缩回通道，心脏狂跳不止。她听到脚步声朝通道口靠近，赶紧往后退，膝盖在粗糙的地面上磨出火辣辣的疼。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伴随着警笛声由远及近——是灯明带着当地警察来了。

实验室里顿时一片混乱，有人打翻了试剂瓶，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刘畅趁乱爬出通道，刚躲进竹林，就看到严正明陪着几位警察走出别墅，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配合：“各位警官深夜到访，是有什么急事吗？我这别墅偏僻，怕是让你们跑了冤枉路。”

“有人举报这里涉嫌非法拘禁。”带头的警察亮出搜查证，目光锐利地扫过别墅大门，“还请严副市长配合。”

严正明笑着侧身让路，眼神却在掠过竹林时骤然变冷，像淬了冰的刀锋。刘畅知道，他一定发现了什么。她对着麦克风急促地说：“灯明，带警察去地下实验室入口，我在砖石松动处做了标记。冰如，立刻把实验室的照片发给警方技术科！”

警笛声、呵斥声、器皿破碎声在寂静的凌晨交织成一张网。刘畅看着严正明被警察拦下时依旧维持的镇定笑容，突然明白这个男人最可怕的不是他的狠戾，而是将虚伪刻进骨髓的本事——白天的亲民、深夜的阴狠，不过是他操纵人心的两张面具。

竹林的风再次吹过，带着远处实验室被查封的消息。刘畅裹紧风衣，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第一次觉得，这场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