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夜蛾正道默默喊了停,取出四个咒骸交给了鼻青脸肿的新生和三年级生。
该怎么让五条悟和夏油杰知道,在课上对战训练是需要留手,而不是把人往死里揍的……
自从认领了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学生,头发就一直在大把大把掉的夜蛾正道叹气。
“但是弱小不就更应该被老子和杰揍嘛?”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说,“和一样弱小的人打架根本起不到变强的作用,硝子和杰也是这样想的啊。”
不远处的家入硝子摆摆手,“不要再把我拉入战场啦。”但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实在太弱小了,所以连请教都称不上,只是单方面地被完虐而已。”夏油杰也说,“两个同样弱小的人打赢了架,另一个也不一定会变得更强大吧。”
不愧是同期。
不愧是挚友。
夜蛾正道握拳。
但是这种理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到底是哪个无良教师教的?!
五条悟直到下课都不理解夜蛾正道为什么生气。
他头顶一个包咕哝着:“夜蛾肯定是更年期到了。”
夏油杰提着装满零食的袋子,他同样头顶一个包:“夜蛾老师最近离婚了,心情不好也是能够理解的。”
家入硝子扣开橙汁拉环,听到夏油杰的话感兴趣地“嗯?”了一声,“夜蛾离婚了?”
“离婚是前段时间的事情吧,据说是因为长年分居导致的。”夏油杰说,“夜蛾老师的妻子是普通人,不知道咒术界的事情,所以一直对他在宗教学院任职这一选择有些不满。”
“离婚算是最常见的结果吧,有关咒术师和普通人的爱情什么的。”
五条悟剥开糖纸,舌尖卷起糖果在嘴里滚动,“话说,隐喜欢的那个人,不会是个普通人吧?”
“这谁知道呢?”
家入硝子捏扁空易拉罐,开始回想上学期自己和伏黑隐在医务室的相处。
“没有看出来有什么想念的人啊。”
“隐会喜欢上一个人,这件事光是想想就很荒谬啊。”夏油杰低声道,他又一次想到了最开始看到那双眼睛时的惊喜与意外。
“之前还以为能问出隐画里的那个家伙呢,结果被赶出来了,不过这个年纪的隐果然要比……悟?你怎么了?”
家入硝子也扭头,疑惑地看向突然止步不前的五条悟。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有些僵硬。
她似乎眼花地看见了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傲天同期额头冒出的冷汗。
夏油杰看到挚友深吸一口气。
再深吸一口气。
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迈开腿往外走去。
“五条同学。”
懒散悠闲的声音响起在三人身后,语调轻慢,尾音稍稍拖长,带着特有的,诵念祷词般的声韵。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僵在了原地。
皮鞋踏过木质地板发出的动静响起,一步近过一步,一声大过一声。
“怎么不回头,我等了你们很久。”
纤细高挑的身影从夏油杰余光走过,墨黑如夜的卷发散开,如从天空降落的黑云,渗透进深谷密林,地底荒海,将黑暗占满每一寸缝隙。
纵容是再温柔不过的擦肩,也像有冰水渗进了骨骼里,让人难受得紧。
夏油杰感觉到了自己呼吸的急促,他的心跳宛如在上万米高空蹦极,想放声大叫,喉咙又被猛灌进的气流捏紧。
五条悟看着那个人走近自己。
流动的黑色咒力在他出现的瞬间便充填住每一处空间,由内而外直至视野中宿舍楼外最远的路,都被纯粹的黑色占据着。
像是一场散不尽的大雾。
黑色的大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