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脸上微微一热,但并未反驳,反而更加谦逊地问道:“学生确实孤陋寡闻,只知我华夏有文字传承,不知域外竟也有成体系的文字。请先生赐教。”
“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你说道说道。”
赵天成打了个哈欠,仿佛在回忆什么。
“先说个离你们不算太远,但也够远的。在两河流域,就是大概西边万里之外,两条大河夹着的那片地方,比你们商朝还早的时候,就有人鼓捣出文字了。那地方的人,叫苏美尔人。”
“苏美尔人?”扶苏努力想象着那遥远的方位和陌生的人名。
“他们……他们用的文字是何模样?也是如我华夏一般,由象形而来吗?”他忍不住追问细节。
“问得好。”赵天成点点头。
“他们那地方缺乏好石头和木料,但泥土多得是。所以他们就用芦苇杆或者木棍,在软泥板上压刻出符号,然后把泥板晒干或者烧硬,就能保存了。因为笔画像楔子,所以管那叫楔形文字。”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扶苏想象着在泥板上写字的场景,感到十分新奇。
“泥板?那如何书写长篇?又如何携带?且这种文字,亦是象形?”
“起初也是从图画变来的,画个星星,画个脚板啥的。”赵天成解释道。
“但后来简化得厉害,越来越符号化,不太像画了。至于携带,确实笨重得很。所以他们记录的大多是账目、契约、法典条文,还有王表、神话传说之类。这套系统后来被那地方的阿卡德人、巴比伦人、亚述人这些后起的民族学去了,虽然语言不同,但都用这套楔形符号来书写自己的语言,用了好几千年呢。”
“不同的语言,竟可用同一种文字符号书写?”
扶苏抓住了关键,这与他理解的“书同文”似乎有所不同。
“这……这如何能做到?其理何在?”
“嗯,可以这么理解。”赵天成点点头。
“文字符号和语言发音,有时候能分开看。就像你们秦篆,齐地楚地的人读音可能不同,但写成字,意思大概能懂个七八分。楔形文字也类似,那些符号更多是表意或表音节的,不完全依赖特定语言的发音。”
扶苏若有所思:“原来如此……竟有此种方式。那除了这楔形文字,还有其他迥异于我华夏的文字吗?”
“有啊。”赵天成继续道,“再说个更有名的,古埃及人的圣书体文字,大概在尼罗河那块。”
“埃及?”扶苏努力从记忆中搜寻着碎片信息。
“他们的文字又是何种光景?”
“他们的文字更有意思,是画出来的,极其精美复杂,像一套美丽的图画符号系统。”赵天成描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