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刚把周正荣那边急于切割的意图揣摩明白,还没来得及细想这背后的深意,前台的内线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林薇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微微一变,捂住话筒低声对孟西洲道:“西洲,楼下…来了两个人,说是市里文物局和公安局联合工作组的,证件齐全,指名要见你,谈关于…‘近期匿名反映文物安全线索’的事。”
来了!这么快!
孟西洲心头一凛,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但真找上门了,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林薇点点头:“请他们到小会议室,我马上过去。”
该来的总会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选择了上报,就得面对。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对林薇和孙静使了个眼色,让她们稳住公司日常,自己独自走向小会议室。
推开门,里面坐着两位中年男子。一位穿着半旧的中山装,戴着眼镜,气质儒雅,但眼神锐利,面前摊开着一个笔记本。另一位穿着警服常服,坐姿笔挺,神色严肃,不怒自威。两人看起来都很干练,身上带着一种体制内特有的、不张扬却不容置疑的气场。
“孟西洲先生?”中山装男子站起身,主动伸出手,语气平和但透着公事公办的严肃,“我们是市文物局特殊物品管理处和公安局经文保支队联合工作组的,我姓秦,这位是李同志。接到一些反映,想向你了解些情况。”
“秦同志,李同志,你们好。”孟西洲不卑不亢地握手,请他们坐下,“不知道二位想了解什么情况?我一定配合。
秦同志打开笔记本,语气平稳,问题却首指核心:“我们接到匿名反映,提及环球珍艺集团下属的荣宝拍卖行,藏有一件来源特殊、性质异常、可能具有高风险的古物,疑似一件青铜碎片,并提及该集团试图在商业并购中转移此物。反映中提到,你所在的西洲公司,在与他们的并购谈判中,接触过此物,并因其异常特性而拒绝将其纳入并购范围。有这回事吗?”
孟西洲心中暗惊对方的效率和信息掌握的精准度,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后怕:“确实有这回事。秦同志,李同志,不瞒你们说,那东西…确实邪门得很!”
他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以一个“偶然发现异常的专业人士”的角度,描述了那碎片的诡异之处——远超常规的沉重和冰冷、无法辨认的诡异纹饰、接触后让人头晕目眩的异常感、以及周正荣无意中透露的“影响电子设备”和“致人不适”的情况。他重点强调了自己基于专业判断和风险控制原则,坚决要求将其排除在并购之外的经过,隐去了金手指的具体信息和自己的深层猜测。
“我只是个做生意的,求财但也怕惹祸上身。”孟西洲最后说道,语气诚恳,“那东西明显不对劲,不像一般古董,我怕沾手了会出大问题,所以才…才想着通过匿名方式,向有关部门反映一下,求个心安。没想到这么快就惊动了二位领导。”
秦同志和李同志安静地听着,偶尔插话问一两个细节,比如碎片的具体特征、周正荣的原话、环球珍艺对此物的描述等。他们的问题都很专业,显然对这类事情并非毫无了解。
听完孟西洲的叙述,秦同志合上笔记本,和李同志交换了一个眼神。
“孟先生,感谢你的配合和你的警惕性。”秦同志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严肃,“你反映的情况非常重要。保护国家文物安全,防范未知风险,是每个公民的责任,也是我们的职责。你提供的线索,对我们后续工作很有帮助。”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孟西洲一眼:“关于环球珍艺和那件物品,我们会依法依规进行调查。这件事可能牵扯较广,出于安全和工作纪律,细节不便透露更多。也请你和你的公司,对此事严格保密,不要对外界提及,包括…你们之前的匿名反映行为。这既是为了案件调查,也是为了你们自身的安全考虑。明白吗?”
孟西洲立刻点头:“明白!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严守秘密,全力配合!”
“好。”秦同志站起身,“今天就到这里。如果后续有需要,可能还会麻烦孟先生配合调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递过一张只印有姓名和内部号码的简单卡片),有紧急情况,可以打这个电话。”
送走两位气场不凡的工作人员,孟西洲回到办公室,后背己经出了一层细汗。官方介入的力度和速度,远超他的预期!他们显然知道更多内情,而且高度重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