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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1章 成长的烦恼 元老掉队的危机（第1页）

那几封来自乱码ID、询问战国青铜残件、明代山陵石刻碎片、海外回流高古玉的站内信，像几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小院里因流量暴增而沸腾的喜悦气氛。

孟西洲盯着屏幕上那些专业得过分、又透着诡异气息的问题，眉头拧成了疙瘩。工商那边传来的“提醒”传真，还捏在林薇手里，带着一股油墨未干的凉意。

“洲哥，这…啥意思啊？”小辉凑过来，看着屏幕上那些拗口的词儿，一脸懵，“问的这都是啥玩意儿？听着咋那么瘆人呢？”

大壮也挠着头：“工商咋还突然关心起咱来了？咱不是正经做生意吗？”

王小磊操作着电脑，调出那几个账号的后台数据：“注册信息全是乱填的，IP地址…嚯，绕了好几个弯子，查不到源头。这帮人，绝对有鬼！”

林薇放下传真，推了推眼镜，脸色凝重：“工商的提醒很官方，但特意点出‘文物来源合法性’和‘匿名咨询’，这绝不是空穴来风。孟总，流量是来了，但泥沙俱下，什么牛鬼蛇神都跟着混进来了。咱们的审核机制、风控能力，远远跟不上这个流量级别。”

孟西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和警惕。他当然知道问题所在。突如其来的巨大成功，就像猛地给一辆拖拉机装上了火箭引擎，跑是跑得快了，但车身散架、驾驶员手忙脚乱几乎是必然的。

“老王，加强后台监控，这些可疑账号重点关注，但先别打草惊蛇，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林薇，工商那边你亲自去一趟，探探口风，该打点打点，务必把隐患摁死在萌芽里。”孟西洲迅速下令，语气恢复了冷静，“至于流量…来的都是客，是好是坏，咱都得先接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小院彻底进入了高速连轴转的疯狂状态。

访问量、咨询量、订单量持续暴增，虽然因为初期的卡顿和操作不熟流失了一部分客户，但剩下的基数依然庞大得吓人。电话从早到晚响个不停，传真机几乎没停过，吐出来的订单和咨询单子雪片一样堆满了桌子。

王小磊和技术团队忙着优化系统、扩容服务器、修复BUG，天天顶着黑眼圈，靠着浓咖啡硬撑。

林薇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既要跑工商、银行、电信局处理各种手续和问题，又要协调订单处理、物流发货、财务对账，还得抽空培训新招的两个临时客服小妹，嗓子都说哑了。

原本轻松的氛围一扫而空，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的陀螺，被巨大的流量推着疯狂旋转，压力骤增。

问题很快暴露出来，而且最先出在最早跟着孟西洲打天下的元老——大壮和小辉身上。

这哥俩，干活卖力，人也忠心，但底子薄，见识少，突然面对这种现代化、快节奏、需要精细管理的爆发式业务，明显跟不上趟了。

大壮负责仓储物流，原本就是管好小院那点库存，蹬着三轮或者开着面包车周边送送货。现在订单量爆炸，货物种类、数量激增，还有不少需要长途运输的贵重物品。他那个靠脑子记、靠本子画的土办法立刻抓瞎了。

一次，同时来了好几个大订单，有省城的老客户要一批老酒，有南方的藏家订了几件瓷器，还有北京的新客户急要一本古籍。大壮忙中出错，把发往南方的瓷器错贴了北京的运单，又把北京要的古籍塞进了省城的货箱里。

等发现错误，货都己经发出去了。虽然最后追回重新发货，但耽误了客户好几天时间，对方很不满意，差点要求赔偿。更重要的是，那件瓷器在来回折腾的过程中，边缘出现了一道细微的磕碰损伤，虽然不影响整体，但价值打了折扣，只能折价处理，里外里损失了好几千块。

这事儿，还是林薇对账时发现的。大壮知道自己闯了祸，蹲在仓库门口，抱着脑袋，一声不吭，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全是懊恼和愧疚。他觉得自己没用，拖了后腿。

小辉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脑子活，嘴皮子利索，负责辅助接待和零收，以前在栾城地头混得开，靠的是人情和眼力见。现在面对天南地北、在电话里语速飞快、问题专业的客户，他那一套不够看了。

一次，一个自称是南方大老板的客户打来电话，说要批量收购一批特定年份的茅台和五粮液，开口就要上百瓶，价格好说。小辉一听是大单，兴奋得不行，也没多想，拍着胸脯保证能搞定，还按对方要求，提前联系了相熟的烟酒行老板备了部分货，垫付了一部分定金。

结果等到约定交易时间，对方电话再也打不通了。小辉这才傻眼，仔细一回味，才发现对方很多说法漏洞百出，像是编的。垫付的定金要不回来，备下的货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手，压占了一大笔资金，又损失了好几千。

小辉耷拉着脑袋，没了往日的活泛劲儿，看见孟西洲就躲着走。

连续两桩不大不小的失误，造成的首接经济损失加起来近万块（97年不是小数目），更打击了团队的士气。其他新招的员工看着两位“元老”接连出错，私下难免有些议论。

孟西洲看着账本上的损失，又看着蹲在墙角闷头抽烟的大壮和躲着他走的小辉，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知道不能全怪他们，是自己步子迈得太快，没给他们学习和适应的时间。但公司要发展，管理必须跟上，人情不能代替规则。

晚上，孟西洲把大壮和小辉叫到办公室。

两人低着头，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