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像毒蛇的信子,精准地舔舐在孟西洲最致命的软肋上!
父母的名字!家庭住址!一字不差!
孟西洲只觉得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天灵盖,眼前瞬间发黑,握着听筒的手指因为极度用力而骨节爆白,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暴怒、恐惧和冰冷杀意的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炸开到全身每一根汗毛!
对方……竟然真的……用这种方式,首接找上门了?!嚣张!肆无忌惮!
“你、想、怎、样?”孟西洲从牙缝里挤出西个字,声音低沉嘶哑,仿佛受伤的野兽在咆哮,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冰冷的杀意。
电话那头,电子合成音依旧平稳无波,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只是想提醒你,‘祸及家门’不是一句空话。你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那些不该碰的旧事,让它永远烂在过去,对大家都好。否则……”
声音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留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否则怎样?!”孟西洲低吼,全身肌肉绷紧,几乎要捏碎电话听筒。
“否则,下一次,就不会只是一通电话了。”电子音说完,根本不给他任何回应或质问的机会,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单调的忙音。
嘟…嘟…嘟…
忙音像锥子一样扎进孟西洲的耳朵里。他猛地将听筒砸回电话机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得如同风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额头上青筋虬结!
威胁!赤裸裸、毫不掩饰的威胁!针对他远在栾城、对此一无所知的父母!
这一刻,什么寻宝,什么守钟人,什么金手指,全都被抛到了脑后!一种最原始、最暴戾的保护欲和愤怒瞬间吞噬了他!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家人就是他孟西洲这辈子最大的逆鳞!
“王八蛋!!!”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手背瞬间红肿,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滔天的怒火在血管里燃烧!
必须立刻确认父母的安全!
他猛地抓起大哥大,手指因为愤怒和后怕而微微颤抖,几乎是戳着按键,再次拨通了栾城老家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母亲带着睡意和些许不安的声音:“喂……谁啊?洲啊?是不是你?咋这么晚又打电话?出啥事了?”
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孟西洲强行压下几乎要失控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妈,是我,没事,就是……就是刚做了个噩梦,梦见家里进贼了,心里不踏实,再打个电话问问。你跟爸都还好吧?没事吧?”
“哎哟,你这孩子,吓妈一跳!”母亲松了口气,语气带着嗔怪,“没事没事,都好着呢!你爸睡得呼噜震天响,我刚起来喝了口水。家里门窗都锁得好好的,连只耗子都进不来!你做生意的,是不是太累了?别胡思乱想,早点休息……”
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关心,孟西洲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但心中的寒意更甚。父母还安全,暂时安全……但这只是暂时的!对方就像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咬上一口!
“嗯,妈,我没事,可能就是太累了。你们睡吧,锁好门。”他匆匆安抚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打给留在栾城看家的兄弟小辉。
电话几乎是秒接,传来小辉压低却清醒的声音:“洲哥?这么晚?是不是有急事?”显然,作为负责信息搜集和街头巷尾零收的机灵鬼,小辉保持着随时待命的习惯。
“小辉!”孟西洲语气急促而严厉,“听着!立刻!马上带几个绝对信得过的、手脚利索的兄弟,开上面包车,去我家楼下!就现在!不要惊动我爸妈!”
电话那头的小辉明显愣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明白!洲哥!出啥事了?有人要动叔和婶子?”
“现在还不确定,但有人放话威胁了!”孟西洲语速极快,“你们去了之后,分两班,二十西小时轮流在楼下暗处盯着!眼睛给我放亮一点!任何陌生面孔、可疑车辆靠近我家那栋楼,都给我盯死了!记下车牌号,摸清动向!一旦发现有敢伸手的……给我往死里招呼!出了事我兜着!”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狠厉和决绝!平时收废品、玩古董,大家嘻嘻哈哈,但真涉及到家人安全,他孟西洲绝不介意露出獠牙,动用一些非常手段!97年的小城,自然有97年的规矩!
小辉在电话那头吸了口凉气,显然也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和孟西洲话里的杀气,立刻郑重应道:“懂了洲哥!你放心!我亲自带人去!保证连只陌生的苍蝇都飞不近叔和婶子的楼洞!谁他妈敢不开眼,我废了他!”
“好!保持联系,有情况立刻打我大哥大!”孟西洲交代完,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有小辉这帮本地摸爬滚打、消息灵通又讲义气的兄弟在暗中护着,父母的安全暂时多了一重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