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佛兰车里的司机(那个鸭舌帽男)脸色瞬间大变,愤怒和咒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愕和……恐惧?他猛地缩回头,二话不说,立刻倒车,然后粗暴地打方向,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飞快地驶离了现场,瞬间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那辆灰色轿车和那辆“失控”的外卖摩托车,也几乎在同时,各自驶向不同的方向,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不到十秒钟!街上的行人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切就己经结束了!
孟西洲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就是接应的人说的“处理”?效率太高了!手段太利落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坐在原地,心脏还在砰砰狂跳,手心里的冷汗还没干。危机似乎解除了,但他感觉更加不安了。自己仿佛卷入了一个远超想象的巨大漩涡,各方势力暗流汹涌,而他只是漩涡中心的一叶小舟。
又坐了几分钟,确认再无异样后,他才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出咖啡馆。
林肯车还安静地等在路边。司机看到他出来,下车为他打开车门,脸上没有任何异常表情,似乎对刚才街对面发生的短暂冲突毫无察觉。
孟西洲坐进车里,说了公寓地址。车子平稳地驶向曼哈顿。
回到公寓,反锁好门,孟西洲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感觉浑身都快虚脱了。今天一天的经历,实在太刺激了。
他拿出那个厚厚的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整整五万美元现金!97年的五万美元!绝对是一笔巨款!这是他凭借自己金手指和能力赚到的第一笔“国际咨询费”,意义非凡。
兴奋之余,他又想起范德比尔特庄园里那幅元代古画,想起那个神秘求救电话,想起守钟人的跟踪和接应方雷霆万钧的处理手段……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第二天上午,孟西洲正在公寓里研究纽约地图和报纸上的各种信息,门铃突然响了。
他警惕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是昨天范德比尔特家的那位老管家!他手里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看起来有些沉重的硬纸箱。
孟西洲心中疑惑,打开了门。
“早上好,陈先生。”老管家微微鞠躬,脸上带着程式化的微笑,“范德比尔特先生派我给您送来一点小礼物,以感谢您昨天卓越的鉴定工作和高超的专业见解。”
“礼物?”孟西洲有些意外,侧身让他进来。
管家将纸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打开盖子。里面并非什么贵重物品,而是一些看起来杂乱无章的东西:几个颜色暗淡的卷轴(似乎是书画)、几个大小不一的木雕或石雕摆件(亚洲风格)、一些零散的瓷片、几本旧书、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堂的金属件和杂物。看起来就像是从某个角落清理出来的“废弃杂物”。
“这是……”孟西洲愣住了。
管家微笑道:“先生知道您对东方艺术有深入研究。这些都是庄园库房里清理出来的一些‘亚洲杂项’,年代久远,记录缺失,真伪难辨,价值不明。之前请来的几位专家都对它们不屑一顾,认为大多是仿品或破烂。先生觉得它们留在库房也是占用空间,既然您眼光独到,或许能从里面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就当是……一点小小的谢意和乐趣吧。希望您不要嫌弃。”
孟西洲瞬间明白了。这是范德比尔特的一种姿态!既表达了感谢(毕竟孟西洲帮他发现了价值连城的宝贝),又不会送出太贵重的东西惹人怀疑(毕竟孟西洲明面上只是个临时请来的顾问)。送一堆“垃圾”显得随意,但如果孟西洲真能从垃圾里找出宝贝,那是他自己的本事,与范德比尔特无关。老牌家族的处事方式,果然圆滑周到。
“范德比尔特先生太客气了。”孟西洲面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这些看起来就很有历史感,我非常感兴趣。请您代我向先生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我会的。”管家点点头,再次鞠躬,“那么,不打扰您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送走管家,孟西洲回到桌前,看着那一箱“杂物”,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范德比尔特家库房里的东西,哪怕是被专家否定的“垃圾”,说不定也藏着什么漏网之鱼?
他随手拿起一个卷轴,展开,是一幅仿明代风格的山水画,笔墨呆滞,确实是赝品,市场价值几乎为零。
又拿起一个木雕佛像,雕刻粗糙,包浆虚浮,是现代仿古工艺品。
瓷片也是普通民窑碎片,价值不大。
他一件件翻看,大部分东西确实如其所料,没什么价值。看来专家们这次没走眼。
就在他快要失去兴趣,准备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塞到床底时,他的手指碰到了一件沉甸甸、冰凉坚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