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耽搁,立刻离开电话亭,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地铁站快步走去。他不敢打车,地铁相对安全隐蔽。
第十区是巴黎相对混乱的区域,移民众多,鱼龙混杂。一路上,孟西洲高度紧张,时刻注意着是否有人跟踪。
一个多小时后,他找到了那条狭窄、嘈杂的马丁尼巷。巷子里充斥着各种气味,两旁是各色小店和餐馆。“红筷子”是一家门面很小、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破旧中餐馆,玻璃窗上贴着菜单,里面灯光昏暗。
孟西洲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胖胖的、围着油腻围裙的华人老师傅在柜台后打瞌睡。
听到门铃响,老师傅睁开眼,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用带口音的中文问:“食咩啊?(吃什么?)”
孟西洲走到柜台前,压低声音:“唔该,一份豉椒排骨饭,加大。”
老师傅的动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他一下,眼神变得有些不同,但脸上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等一下。”他转身朝后厨喊了一句听不懂的方言。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厨师服、身材精瘦、眼神锐利的年轻男人从后厨走出来,手里没拿饭,而是对孟西洲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着进去。
孟西洲心领神会,跟着他穿过油腻的厨房,从后门出去,又拐进一条更窄、更暗的后巷。
精瘦男人停下脚步,靠在墙上,点燃一支烟,上下打量着孟西洲,用普通话低声说:“昆哥吩咐的?什么事?”
孟西洲把情况又简单说了一遍,强调需要尽快、安全地离开法国。
精瘦男人听完,吐了个烟圈,眯着眼:“离开法国?现在风头这么紧,难度很大,价格也很高。”
“多少钱?”孟西洲问。
男人报了一个数字。孟西洲心里一惊,这价格高得离谱!几乎是把他身上大部分现金都掏空!但他没有犹豫,立刻点头:“可以!什么时候能走?怎么走?”
“钱。”男人伸出手。
孟西洲点出钞票递过去。男人熟练地数了数,揣进兜里。
“今晚。货车。去比利时。”男人言简意赅,“晚上十一点,回到这里后门等。会有一辆运输冷冻食品的厢式货车过来,你首接爬进车厢后面的夹层里。到地方会有人接你。记住,路上不管发生什么,绝对不要出声,不要出来。”
“货车?夹层?”孟西洲心里一沉,这听起来就很危险和不靠谱。
“就这个路子。嫌危险可以找别人。”男人不耐烦道,“走不走?”
“……走!”孟西洲咬牙道,他没得选。
“晚上十一点,准时。过时不候。”男人说完,掐灭烟头,转身回了厨房。
孟西洲走出后巷,心情更加沉重。前途未卜,吉凶难料。但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他在第十区找了个最便宜、不需要证件的小旅馆,开了一个钟点房,锁好门,疲惫地倒在床上,等待夜晚的到来。
晚上十点五十,他退房,提前来到“红筷子”后巷黑暗的角落里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十一点到了……十一点零五分……十一点十分……
巷子口静悄悄的,根本没有货车的影子!
孟西洲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难道……又被骗了?!或者出什么意外了?!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巷口终于传来了车辆驶近的声音!
他紧张地探头望去……
来的不是厢式货车,而是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面包车!车子悄无声息地滑到后门停下。
车门拉开,里面坐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亚裔男子,副驾驶的人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车。
不是说的货车!情况不对!
孟西洲心里警铃大作,下意识后退一步!
就在孟西洲犹豫的瞬间,面包车后座的车窗突然降下,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伸了出来,稳稳地瞄准了他!同时,他身后的巷子口,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法语的大声呵斥:“警察!不许动!”前后夹击!孟西洲瞬间僵在原地,面如死灰!是圈套?!还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