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进入绝对的真实之后,在漫长到几乎无限的岁月里,白术实力,却始终都没分毫的寸进了。
祂学着像乌戈、努阿达、马尔杜克,像无数十二阶的神祇一般,创造出仅次于全能神的大世界,以不完全的全能性侵染无限时空,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神系金字塔。
但这些,不过是漫长岁月里无聊的一点小小的慰藉。
就如同是凡人时代,祂在龙虎气的世界里,仰望着三万里浩渺动荡,却永远也遥不可及的星光。
十二阶与十三阶的差距,全能与非全能的界限,也是一样的高不可攀,一样的,令人寻不到头绪……
“你真是个疯子。”
百万光年的另一头,柔媚的男声顿了顿,赞叹起来:
“你帮着好战的非天掀起血海,甚至说服了我和道士来帮你完成这一切,你让无数的古老宇宙染血,让三相神的金字塔日益崩坏,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完成你的心愿吗?你想目睹全能神的法体,观摩祂的全能性,从而补全自己的知与能。”
“可白术,或者说是瓦伦斯啊。”
柔媚的男声笑了起来:
“我们是不朽的,却并非是不可毁灭的,在全能神面前,近乎无所不能的我们也只是稚嫩而脆弱的婴孩……北欧宇宙里,那与我们同等的奥丁和托尔之类,祂们拥有近乎无限的力量,超越在一切时空之上,可如此强大的神祇在奥尔劳格给祂们注定的死亡面前,也只能悲哀着,绝望着,无力等待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瓦伦斯。”
柔媚的男声再次开口:“狂妄的神啊,你难道真的就肆无忌惮,敢于触怒那全能的三相神?你难道……就不畏惧真正的死亡吗?”
“要说狂妄。”
白术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和道士,难道不是一样的狂妄吗?”
轻笑声短暂响起,就如同两位神明短暂的交谈。古老宇宙很快便归于了寂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
晚光似昼,不过思想的刹那。
从宇宙中降落下来,那正穿行在众友仙人国度中的白术忽得皱眉,祂疑惑转身,却见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幕。
“从一开始到现在,人,我一直在看着你。”
倏忽出现,就连时空都未察觉的华美殿堂里,一道笑声欢快的响了起来:
“人,进来,我要见你。”
番外三相神(下)
满地满地的俱苏摩,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大如小钱的鲜白异卉栽满了庭院。在辉煌的苗圃里,花的精神舒展着肢体,它们躲在露水的云后,好奇打量着突然的不速之客,眼神满含着老人的探究和年轻人的困惑。
在这座灿烂的宫殿,无数的日与月被揉捏成巨大的金球与银球,它们沿着雾气轨道,像真正的天体一样远转着,发出轰隆隆的滚动声音。
越过花的精神,越过它们的目光,越过无数的金球与银球,缓慢走在巨大宫殿里的白术心神紧缩,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在宫殿的中心,在雾气的中心,在所有金球与银球的中心,无数古老宇宙都堆叠着,拱卫着一座灰色的法坛。
法坛是最质朴无华的样式,就像是由泥土直接捏制而成,在法坛的中心,赤脚兽皮的大神微笑拍着双手,体态结成瑜伽坐。
“湿婆……”
仰视着法坛上,那为所欲为,无所不能的全能大神,白术声音沙哑。
虚空生光,无边无际的神光从赤脚的大神身上照耀而来,多元宇宙的时间线被神光缝合,整合成一页页的书册,每一章书页,都是一个不同的时空。
搅拌乳海、马努取水、旱魔夫利特的毁灭、迦叶波造物、伯力争天、阎摩判业、毗萨鲁帕之死、萨维德丽的诅咒、伐由与天帝释的争端、罗摩护法、三连城、俱卢之战、雅度灭族……
在短暂的惊鸿一瞥中,白术甚至窥见了自己的名字,在名字开头,是《高维……》两个模糊的字眼,但还没等祂再看下去,法坛上的大神就微笑伸出手,遮蔽了祂的目光。
林伽相、恐怖相、温柔相、超人相、三面相、舞王相、璃伽之主相、半女之主相……全能大神的相在不停变化,最终在绝对的刹那,定格在白术初见的,那不至于令祂理智崩溃的赤脚兽皮形象。
这一时刻,白术脑海里突然传来一个极清晰的念头。
湿婆——面前这位为所欲为的全能大神,在漫长到不知年岁的时光里,早已慷慨而无私的,向无数神祇展露了自己身为全知全能者的秘密。
青帝不是唯一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