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是后面的武将们安身立命的本钱,也毫不为过。
而相比于李靖的惊喜而言,长孙无忌对此,就不是那么的欣喜了。
——在一段时间之前,他的立场,就已经是开始往世家的方向偏转。
而世家把控人间的局势靠的是什么呢?
是步步为营的算计。
而这步步为营的算计,最终极的底牌,或者说是最终极的逻辑是什么呢?
是没有退路!
只有当所有人都没有了退路的时候,世家的诸多谋划,才能一步一步的推动下去,世家的棋子,才能按照世家的想法,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可若是有了南赡部洲那遥远的飞地……那文臣也好,武将也好,便都有了退路。
到那个时候,若是他们被逼得太紧……那大不了就往南赡部洲去嘛!
哪怕是他们先前都把皇帝给得罪死了又如何呢?
人家都自己将自己给‘流放’到海外去了,你这当皇帝的,难道还要死追着不放么?
至于说世家……这中域人间的棋盘被你们经营了无数万年,盘根错节,故此大家都难以奈何得了你们。
可在中域人间之外……那可就不是你们世家的棋盘了。
是以,对于世家的存在而言,那南赡部洲的存在,无异于便是在他们的棋盘上,直接挖了一片他们完全无法掌控的出来。
这对于世家棋盘的打击,无异于是一场战争。
是以,在立场上已经是不知不觉的站到了世家那一边的长孙无忌,本能的就对那南赡部洲的飞地生出了排斥。
若是大家都有了退路,那又如何能‘戮力同心’呢?
是以,在房玄龄开口过后,都还不等李靖做出回应,长孙无忌便已经是先一步的开口。
“不妥,不妥!”长孙无忌连连摇头。
他自然是不会将世家拿出来说事。
而是选择了另外一个角度。
“今日,房相坦言无讳,连那列土封疆四个字都能说出来。”
“那我也干脆一点,将一些平日里不该说的忌讳,都说一说。”长孙无忌做出一幅极其坦诚的样子。
“人道,还有杀劫。”长孙无忌说着。
听着他的言语,御园当中的几人,便也立刻是相信了长孙无忌那‘坦诚’的态度。
毕竟,这人道也好,杀劫也好,那都不是他们这些‘臣子’应该有的视角,而是李世民这位人皇应该去考虑的东西。
按照道理来讲,人道的起伏,都不是他们这些臣子能感应到的东西。
“这一场杀劫,以南赡部洲为棋盘,而我们大唐,连同整个人族,都因为那汪洋的分割而脱离于杀劫之外。”
“故此,大唐之外,风起云涌,但大唐之内,却是云波不兴。”
“房相,以你我的角度和眼光,都能看得出来,之所以那杀劫不曾将大唐卷入,不是因为那杀劫当中的仙神大能不愿将大唐卷入,也不是他们不敢将大唐卷入——不然的话,就不会有梁州那一回事了。”
“大唐不曾卷入劫中,是因为有那无边的汪洋作为阻隔,使得那杀劫的棋局,难以蔓延到大唐之间。”
“可如果,人道在南赡部洲开拓,大唐的旗帜,在南赡部洲招摇,那以凤岐国为锚点,那杀劫,便会直接席卷到大唐身上。”
长孙无忌的神色,变得肃然起来。
“房相,如今的大唐,乃是新立之国,是锐气最盛的时候。”
“这个时候最承受不起的,就是败兵失土。”
“是以,那南赡部洲的开拓,那凤岐国的秩序,绝对不是房相所说的一般,对大唐的大局没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