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痕迹地挪动屁股,调整了一下坐姿之后,王光兴说道:“今日不巧,正好遇上了对岸有贼人驻守。咱们先退回乌头山上扎营,等贼人撤走之后,再渡河去光化袭扰。”
“二爷,襄樊营乃是这韩再兴一手创,上下运转全系此贼一人。今日此贼轻骑冒进,乃是天赐这个良机,若是将他放跑了,恐怕再也无此机会了。”马世勋目光灼灼。
王光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滔滔丹水就在眼前拦路,不放他走又能怎地?”
“二爷,由此往北,上游有几处可以涉渡,咱领百十个老弟兄,强渡过河。只要能重创此贼,襄樊营必定就垮了,咱们这可是不世奇功啊!”马世勋越说越兴奋,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马世勋,你知道自己在说啥不,前强渡,你他娘的。。。。。。”
王光兴嘴巴里的那个“疯”字还未出口,就先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已经往上游移动了三五里的闯贼马兵,有些怔住了。
见此情状,马世勋也顺着王光兴的目光望过去,也同样怔住了。
就在这两人同时发怔的时候,不远处,有探马疾驰而来,马上那夜不收连声高喊道:“报,急报,上游有十几骑闯贼兵马,正梭巡渡口处,意图强渡!”
听到确切的探报,王光兴张开的嘴巴这才慢慢的合上,但很快又快速的开合,骂了一句:“日他娘的。”
他算是郧阳镇打仗比较不要命的了,为此还多次被兄长王光恩批评“冒进”。
但刚才听到马世勋说要敌前强渡的时候,也觉得这他娘的疯了。
可此时,左岸那个叫韩再兴的杂毛,看起来比马世勋还要疯。
马世勋敢于强渡,至少也是因为自己这边人马数倍于对岸,可韩再兴在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居然宁愿强行涉渡,也要过来和自己干一仗。
王光兴感觉自己除了“日他娘的”,实在不知道该说啥。
马世勋也瞪起了一双牛眼,咱老子还只是说说而已,你狗日的韩再兴就已经开始了?
“二爷,这韩再兴半年间能成如许气候,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他敢轻敌冒进,会不会有诈?”
刚才说要擒贼擒王的马世勋,这会儿反而谨慎了起来。
王光兴使劲抓了抓头发,感觉脑子好痒。
他虽然从军多年,也算是一员宿将了,但平素只管打仗冲杀,不喜欢考虑别的,遇到这种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就无比怀念兄长在的时候。
想了半晌,远远望去,上游已经有几骑兵马下了水,王光兴眼神闪烁,心下一横道:“有诈又怎地?难不成咱们一听贼人强渡,就吓得要退兵别走么?传咱王光兴的令,各兵往上游渡口集结,咱老子倒要看看,这姓韩的能玩
出什么花样!”
话音落下,丹水右岸上顿时号角之声呜呜响起,招呼应答言语此起彼伏。
原本散落在岸边各处的骑兵,这时纷纷向着王光兴的认旗靠拢。
收束起人马的王二再不迟疑,立刻领兵向上游的渡口飞奔而去。
。。。。。。
在没有修建丹江口水库之前,丹水河道并不宽阔,过左旗营巡检司不远处的上游位置,就有多个渡口可以涉渡。
韩复等人来到的这处,河面宽不过几十米,河道中间还有一个沙洲,正是之前几次战事当中,明廷和大顺官军多次渡河的地点。
“哗啦,哗啦。”
马蹄踏入河水之中,激起的水花四散飞溅,顷刻便打湿了马腹和裤管。
韩复兵贵神速,没有像王光兴想那么多,抵达渡口之后,毫不迟疑,立刻就领着十几精骑开始渡河。
他就是要表达一种你人比我多又怎样,隔着一条丹水又怎样,老子就是强渡过河,也要干你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