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应付郧阳、荆门等处明军侵袭,此次大军所需要的粮饷,就从本府本年的秋税中支应。”韩复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方案。
“呃……………支应多少?”李纲试探着问道。
“没有多少,只有全部。”
韩复简明扼要的回答了李纲的问题,转头又对身后的杨士科说道:“襄京的秋税,就由杨县令和贵属含章先生负责。而谷城、光化、南漳、宜城都是作战区域,秋税征收困难,恐怕也收不上来多少,就由前线士卒代劳好
了,能补充一点是一点,不够的,本官再自己想办法。”
“呃……啊?”李之纲张开嘴巴,看了看韩复,又看了看杨士科。
他本来以为,以杨士科孤傲的性子,是没那么容易听韩再兴这种军头吩咐的。
结果没想到,杨士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分明就是默认了韩再兴的安排!
李之纲也不是傻瓜,到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杨士科和韩再兴两个人,恐怕是早就商量好了的。
刚才韩再兴问自己,纯粹是多余一问。
不对,也不是多余,问自己要粮饷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下面的那番话!
而且,襄阳府除了在明军手中的均州,以及在汉江对岸和德安府联系密切的枣阳县,剩下的五个县中,谷城、光化、南漳和宜城都是官府田赋来源的大头。
即便是今年的秋税可能受到战火的影响,但最少最少,征收个一二万石的粮食还是不成问题的。
结果韩再兴一张口,轻飘飘的“襄樊营代劳了”六个字,就把这几个县的秋税,全都给拿走了。
李之纲心脏一阵阵的抽痛,感觉自己这个防御使完全就是个供在庙里的菩萨啊,甚至还不如路应标和杨彦昌在的时候有用呢。
襄阳府往年秋税至少在六七万石,今年即便是扣除掉均州和枣阳,然后因为战事再扣除一点,那么至少也要拿出五万石粮食来的。
这五万石粮食是果毅将军白旺,早就专门发公文预定了的。
尤其是如今,在白旺在德安府与左军激战正酣的情况下,这么大一笔粮饷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若是被襄樊营给私吞了,他李之纲根本都不知道,要怎么向白将爷交代。
一时之间,一种毁灭吧,赶紧的,累了”的情绪,充斥着整个脑海。
仙居寨。
正在编练寨兵的张文富,望着上山来的李文远,招呼了一声,然后问道:“粮食都分拨完毕了?”
李文远来回折腾显然是累得够呛,脸被晒得通红,额头上全都汗,神色间充满了疲惫。
“分拨完了,粮食都送到了牟总兵的营头当中。”
李文远手捏着折扇,却没心思去扇,而是满心忧虑的又道:“东翁,三千石粮食?,足够大军吃两三个月的,就这么给牟文绶了?”
“牟文绶是个什么人,想必先生也是知道的,在铜陵之时,天子脚下,就敢纵兵劫掠,到荆门来恐怕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张文富眼望着寨中正在操练的士卒,继续说道:“况且,前次双河镇之战,这些寨兵碰上韩再兴的兵马是个什么结果,先生同样是知道的。当时襄樊营还叫兵马司,成军不过一两个月,如今兵马司成了襄樊营,又多操练了数
月,战力早已突飞猛进。即便是襄樊营主力西去,没有牟总兵帮忙,襄樊营留下的人马,我也担心打不过啊。”
李文远一阵无语,心说东翁先前是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怎么一遇上襄樊营,就瞬间信心全无了呢。
上次双河镇虽然是输了,但一开始打得并不差,而且遇上的是兵马司的主力。
结果几个月过去了,东翁居然连能不能战胜襄樊营留守兵马,都没有信心了。
韩再兴,你真是害人不浅!
“东翁,即便是为请总兵出力,粮食未免也给得多了些。荆门州存粮本就不多,这次给了一大半,我怕营中将士知道以后,会有想法啊。”李文远还是觉得,东翁此举稍稍欠妥。
“先生担心的是个道理,但本官也不是头一天领兵打仗,如何能不明白粮草的重要性?只是马上就要秋收了,今年年成好,秋收之后,粮食便有了补充。正是有这个计较,本官才痛快答应牟文绶的要求的。”张文富微笑着说
道。
笑容当中,充满了一切早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张文富既然都这么说了,木已成舟,李文远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了,拱了拱手道:“原来东翁已有计较,那便是了。”
“嗯。”
张文富点了点头,正准备再说话。
忽然,山下一阵嘈杂声响起,一个小校飞毛腿般跑了过来,一见到张文富就大声说道:“张大人不好了,牟文绶跑了,牟文绶带着粮食跑了!”
ps:求月票,求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