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晚棠明显一怔,神色有些不高兴和茫然不解,“怎么可能?师兄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难道师兄还是不信晚棠吗?”她忍不住又撑坐起身。
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他手腕上的剑疤,她抿了抿唇,像是在回想着什么,认真道:“晚棠永远都记得,我这条命是师兄救的,是师兄给了我一切,早在师兄为我命名的那一刻,晚棠便将师兄视为此生最为珍重之人。”
她抬眸,回望着他,眼神诚恳坦然,她握紧他的手,笑着说:“相信师兄也是同我一样的,即便所有人都会背叛师兄,唯独晚棠,绝不会背叛师兄。”
“这世间,只有师兄对我这样好,我又怎能恩将仇报?”沈晚棠偏着头凑近他几分,看着他冷沉的脸,“晚棠到底有多么在意师兄,难道师兄就感受不到吗?”
感受到了吗?
他总是时常会感到迷惘、害怕,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纾解这种感受,只能任由这样的情绪日益增长,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可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师妹说,她与他是一样的。
那他便不该再有这些感受。
沈卿言难得没有推开师妹的手,任由她紧紧握着,任由自己的伤疤揭露在她面前。
他忽然固执地发问:“你说,这世间,只有师兄对你好,那么,苏尧呢?”
她也曾说过,苏尧对她很好。
沈晚棠不禁哑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该如何接话。
下一秒,又听见师兄问:
“我和苏尧,师妹心中,更在意谁?”——
作者有话说:虚情x真心
第107章信任与背弃(五)
空气突然寂静了下来,沈晚棠的眸子深深望着师兄,面对他的审视,她仓皇移开目光。
“这不一样,师兄和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沈卿言的嗓音很轻,问的是自己心中想问之话,可却并不期待她的回应,或许是,因为知道答案。
沈晚棠却转眼看向窗,望着院中清冷的月光,她说:“师兄,天色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闻言,沈卿言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微微颔首,站起身,忍不住嘱咐:“苏尧是个魔族,忘了他吧,师妹。”
待人走后,沈晚棠瞥向角落里的那只鸟兽,唇畔牵出一抹极淡的笑。
托师兄的福,待她将体内与之相斥的修为尽数炼化,历劫之后破镜指日可待。
到时,即便是被师兄怀疑、发现又如何?
想起方才师兄莫名其妙的质问,她忽然间很想知道,当师兄发现她一直都在伪装、利用他,是否也会恨不得杀了她?
沈晚棠笑着将那只鸟兽的尸体焚烧成灰。
这一夜,屋内少女彻夜未眠,专*于修炼,而屋外,雪色道袍的青年在棠树下的石桌旁坐了整整一夜,海棠花瓣落了他满身。
自他发现自己夜夜梦魇皆是师妹后,他便再未好好休息过。
修者不眠并不会对自身造成什么损害,只不过长此以往会让人觉得疲乏,仅此而已,不过若是身受重伤便极易沉入梦中。
天将拂晓时他才起身,不留痕迹地大步离去,只余满地棠花。
连他自己都未发觉,掌心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瓣海棠花,他攥着棠花去了戒法阁。
裘真长老手中掌管着天品法器笞魂鞭,近百年来,宗门内几乎无人受此鞭刑,这是比逐出师门更为严重的惩罚。
整个宗门,唯有一人曾在百年内受过三鞭。
见到沈卿言不请自来,裘真长老微微蹙眉,却尊敬地唤:“清玄神君。”
“裘真长老。”沈卿言不卑不亢地行下一个道礼,淡声问:“卿言想问,目无尊长,违抗师令者,当受何种惩罚?”
闻言,裘真长老愣住了,上下打量着他,又瞧着他的神色不似作假,登时上前几步,指着他,“你,你是说你目无尊长,违抗师令?”
“是。”
屡次顶撞师父,与师父发生口角,令师父因他而愁思不断,如今,更是将师父相赠的百年修为随意送出,理应重罚。
“你……”裘真长老一时无话,脸色肃然道:“你不是不知道这笞魂鞭的厉害,它乃天品法器,可鞭笞一个人的神魂,令其神魂痛苦,只三鞭倒也罢了,可若多了神魂便会受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