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是这样的约定,那你为什么还要周折地跟冯守慈谈条件?冯流远没留下什么信物吗?”
“信物有,但时移势易,人心叵测,不定会认。”
也对,没人愿意被挖祖坟,特别是这种被宗族文化浸透的家庭,对祖先尤为看重。卢行歧作多手准备,自己掌控主动权是对的。
事态一点点分明了,除了他和冯流远如何认识的,还有二十八年前,滚衣荣在冯氏到底听到了什么,才去挖掘滚潇亦的旧事。闫禀玉总有种直觉,这两个疑问之间有关联。
她眉头轻轻皱着,瞳仁微微颤动,这是在思考的小表情。卢行歧看着她问:“还有疑惑,可以问我。”
他既然愿意开口,就不会有意瞒,时机合适与否罢了。闫禀玉摇了摇头,忽然惊觉,信任来得如此快,明明之前在地宫,她几乎声泪俱下地控诉他。
在外面久了,卢行歧望望祠堂,仪式进行到拜礼了,“我们进去,给冯流远拜个礼。”
他从来是目空一切,闫禀玉稀奇极了,“按资排辈,你的年纪得排牌位中段了,用你给他行拜礼吗?”
卢行歧用手指竖在她面前,眼神轻轻警告,而后像大人一般念句:“童言无忌,有怪莫怪。”
前半句警告,后半句求情。
闫禀玉拉下他的手,乖乖答应:“心存敬畏,我知道了。”
他们进入祠堂,随大众一起行礼。
礼完,牌位底下开始烧元宝,周围的人有序地前涌,去框里拿花。
冯渐微得了空,来到闫禀玉身边,“再多片刻,仪式就结束了,你们也等乏了吧。”
闫禀玉说没有,然后好奇地问:“你们在这举行这些,祖宗真的能感受到吗?”
冯渐微:“当然,无论是祭祀还是法事,只要真心祈求,天地皆通。”
天地皆通的话,闫禀玉说:“只要真心祈求,神也会听到?”
冯渐微确定道:“像我们起法坛,请神力,有时并不会一次成功,就多念几次咒语,烦到各路仙家感应为止。”
有趣的说法,闫禀玉向卢行歧求证,“是么?”
他认同道:“确有其事。”
没多会,求白花的人少了,供品也撤下了,冥诞祭祀就结束了。
近几年社会新生儿出生率大降,冯氏再墨守陈规,也受社会环境影响,大家都不怎么喜欢多子多孙了,框里还剩了花。冯渐微提议,“还有花,要不你们也去玩玩。”
闫禀玉拒绝,“我婚都没结,求什么花。”
“都说了是玩玩,体验一下本地民俗,较真干嘛?”冯渐微推着他们,到摆花的框前。
蓝雁书刚求了白花,眼神从冯渐微身上一瞥而过,停留在卢行歧身上,神色莫名。
她走后,冯渐微心底唾弃了一番,那花明显替冯式微的出轨对象求的,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跟老头一样的害人精。
“对了,你们选花吧。”他转过脸,见闫禀玉和卢行歧都伸了手,居然巧合地选到同一朵花。
“红花啊,你们两个想生女儿啊?不用抢,不是还剩两朵吗?”冯渐微没什么眼力见地给他们各塞了一支红花,“喏,就放供桌上就行,求什么得什么,心想事成。”
什么你们两个想生女儿,冯渐微那张嘴,口无遮拦的!闫禀玉拿了花,本来想直接扔桌上,又记起要敬畏,于是双手呈放到供桌上。
卢行歧也放上红花。
冯渐微又道:“对了,待会是聚餐,我单独在你们院备一桌,不跟大家挤。闫禀玉,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告诉我,我让厨房准备。”
闫禀玉瞪了他一眼,没回话就走了。
卢行歧笑笑经过,在他肩膀拍拍,那笑容里有骂白痴的意思。
冯渐微简直云里雾里。
一桌菜备好,刚好中午,就摆在闫禀玉房间,三人一鬼聚餐。
因为卢行歧怕日光,所以门窗紧闭,加窗帘遮光,屋里没外人,屋外也听不到,可以放心说话了。
冯渐微饮尽一杯米酒后,叹气发声:“阴阳玦不见了。”
活珠子大为震惊,口中咬着的烧鸭腿掉到碗里,身为冯氏族人,都知道阴阳玦的重要。顾不上吃,他急问:“家主,什么时候的事?阴阳玦怎么会不见?”
冯渐微说:“昨夜十二辰阵怎么也立不起来,我才察觉阴阳玦丢失,从昨天到现在,我脑子乱糟糟的,想不出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