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珠子怯怯地冲闫禀玉摇头。
卢行歧瞥去目光,盯着冯卜会,神色冷淡。
冯守慈察觉到微妙的氛围,打圆场道:“就坐下吧,这两年也亏你陪着冯渐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大老爷发话了,冯卜会安静地退下,去张罗供品。
活珠子朝冯守慈欠了欠身,“谢谢大老爷。”
都入座了,冯守慈握起酒杯,以东家身份起身敬卢行歧,“门君远道而来,我冯氏自当竭力招待,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提,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老子都站起来了,哪有小子坐着的道理,蓝雁书杵手肘捅冯式微,眼神瞪过去。
冯式微立马站起身,也捧起了酒杯。
冯渐微斜眼冷观这母子俩动作,心底嘲讽:做作。
卢行歧携酒杯回敬,笑面道:“我的不便都可以提吗?”
话已经出去了,冯守慈说:“当然。”
卢行歧笑笑,“我倒没什么不便委屈,只是冯氏如此豁达,就不怕我转头就去掘冯氏的祖坟?”
冯渐微惊得差点没被一口菜噎死。
蓝雁书母子俩更是惊讶得瞪大双目,忘记管理表情。
“我冯氏问心无愧,有何好怕。”冯守慈强作镇定,掷地有声。
“很多年前,也有人这么与我说过,如果他还活着,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确定。”卢行歧笑着抬了抬酒杯,然后坐下了,一副不想再搭理的懒倦。
闫禀玉夹起一块苦瓜酿肉,还没到嘴,这剑拔弩张的餐桌氛围,还能愉快地吃吗?
活珠子吃了,不顾凝滞的现场,什么烧鸭烧鹅都夹碗里。旁边餐边柜上有水果米酒,冷冻过的,透明的玻璃瓶壁上凝着凉爽的水珠。
“三火姐,这个水果味糯米酒特别好喝,是厨房自酿的,我推荐荔枝味和百香果味,你都尝尝。”活珠子愉快地分享。
盛情难却,闫禀玉也不管了,一口咬住苦瓜酿肉,一手捧住冰凉的米酒杯,低声跟活珠子道谢。
冯守慈的表情僵了僵,但没丢仪态,招呼着说:“我们冯氏是老做派,食不言寝不语,我就不啰嗦了,大家就自在地吃饭吧。别客气,都吃饱了。”
冯式微不明就里地坐下,卢氏百年前不是一个挺大的世家吗?怎么门户之主如此无理,落人面子。面前碗里忽然多了个鸡腿,蓝雁书总把他当小孩,都说了无数次他长大了不喜欢吃这个,每次还夹。
冯式微默默把鸡腿拨到骨碟里,不打算吃。
卢行歧这边,面前也多了个鸡腿,他侧眸看闫禀玉,“我吃不到。”
“那那边供品呢?”
他还是摇头。
闫禀玉却说:“没事,别人有的,你也有。”
卢行歧忍俊不禁。
旁边冯渐微疑惑地瞥着这两位,只有白切鸡地区的人才知道,爱在哪,鸡腿就在哪。这两位有问题,他结合在地宫时的疑惑,自顾自确定。
中式家庭宴会就是吃饭,吃完宴会结束,没那么多口是心非你来我往的交际。
吃饱离桌,出了茂荣堂。
日光底下,闫禀玉顶着一张酡红的脸,眼眸水润像撒了星子,明显醉态。
“你给她喝这么多酒?”卢行歧睨视着活珠子,眼神淡淡的,但威迫力十足。
活珠子的头低了又低,“酒真的好喝,我没想到后劲那么大……”
“冯渐微,冯氏自酿的酒,你作为东道主,不行提醒之责吗?”
炮火转移,冯渐微无妄之灾,冯阿渺害他!
“你看她那乐呵的样儿,呼吸都是果香,她高兴喝的,能怪我啊!”
卢行歧低眼瞥视,那从眼缝里露出的威胁眼神,仿佛在说,多逼逼一句,掘你冯氏祖坟!
打不过还不能逃吗?冯渐微拽着活珠子赶紧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