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乎听了全,不用赘述了,闫禀玉看看冯渐微,目光停在卢行歧身上,“那大家谈谈?”
卢行歧对刘望犹的记忆未揣摩透,现在有多方意见,可以多方甄别。他转眸看她,同意:“好。”
是该以正事为先,卦象里很多地方都梳理不通,冯渐微整理心情,避免自己再受影响。
起阴卦时的动乱,活珠子早收拾好了,房间各处都整齐干净。
房内有一桌两椅,一长条沙发,卢行歧和冯渐微坐椅,闫禀玉和活珠子躺沙发,围桌而谈。
闫禀玉因为不了解八大流派,问题最多,多了思绪就杂,所以想听他们的切入点,“你们都看了卦象,最深最疑惑的记忆点是什么?”
“黄家。”
“黄家。”
卢行歧和冯渐微异口同声。
因为没入卦镜,活珠子不知首尾,便安静待一旁听着。
果然,大家的想法类同,也因为在刘家和牙氏的记忆中,提及黄家的次数太多,并且是那种交付信任的提及,总感觉不太寻常。闫禀玉也说:“我旁观卦象时,有一种感觉,黄家在你们几门流派中,地位好像挺高。”
“或许是卢氏出事之后的权力移交,”冯渐微问卢行歧,“以前黄家的地位要次于卢氏吧?”
卢行歧回:“八大流派事宜一般由卢氏发起和处理,再依重要次序传递到各门,黄家因人脉丰富而常被委派重任,可以称是二把手。”
闫禀玉提醒:“守烛寨的记忆时期,卢氏还存在,并且在寻龙失败后,牙氏早已提前做出反应。清兵入车马关,卢氏当时也生死难料,她为什么那么笃定黄家无恙?”
冯渐微说:“黄家重钱权交易,积累了黑白两道的人脉,有官场人士转圜,逃过一劫也无可厚非。”
闫禀玉却有自己的看法,“你们知道的,我做过服务业,看过挺多有钱人,脸和和气气,但交谈的每句话都在掠夺,掠夺别人身上的价值信息,一点小恩小惠反复提,并且在没多久后,就会加倍要回比小恩小惠更多的利益。龙脉密令行动是在太平天国灭亡的1864年开始,那时距离第二次鸦片战争没几年,清朝签订不平等条约,割地赔款开放口岸,国内时局动乱,能明哲保身就不错了,这类唯利是图的家族,为什么还要冒险帮助他人?”
这番言论很有道理,因为冯渐微就在黄尔仙身上吃过亏,他随着转变思路。
闫禀玉再追加一句:“况且,我感觉你们八大流派间的情谊也没多深厚。”
一言中的,近些年来七大流派确实只是保持表面的和睦,一年一度的聚会也就唠唠家常,也没什么重大事件商议。现在还处在互相拆台的局面,何来情谊?冯渐微无措地搓搓脑袋,他尴尬地冒出一句话,“闫禀玉,你大学辅修近代史吗?这么了解。”
“没有啊,这不是初中近代历史课本的知识吗?”
“哦,我忘了。”
闫禀玉嫌弃地白冯渐微一眼。
“刘望犹的阴息记忆中,有提过刘争先替刘家求得机遇,才让黄家不惜以瞎眼作为代价点了飞凤冲霄穴。刘争先我认得,他当时作为刘家家主与我阿爹一同寻龙,再结合牙氏对黄家的危难之托,黄家如此殷勤,背后应该有所图谋。”卢行歧将语境拉回来。
图谋嘛,不会是一家之言,要互有惠利才能谋,卢行歧的疑惑跟闫禀玉的看法一个论据,黄家与刘家牙氏之间可能存在彼此谋图,但那到底是什么?冯渐微就此发表想法:“就飞凤冲霄穴而言,黄家点的穴善后很正常,但是在卦象里,我外祖的态度很耐人寻味,黄家不管就不安生,有些恃傲之意,凭的什么呢?那日在牙氏地宫,牙蔚胡指一通说知道卢氏覆灭的原因,但看牙天婃当时的反应,她根本没跟牙蔚说过什么。”
提到卢氏覆灭,闫禀玉偷看眼卢行歧,他面色平常,像是已经从卦境里解脱出来。
冯渐微接着道:“还有,忘了跟你们说,牙天婃在我们逃出地宫次日就死了,当天火化,所有随身物品烧掉,如此匆忙处理后事,若说她没有隐瞒,谁信呢?牙天婃跟我外祖的做法相似,这两家都闭口不提过去,也禁止子孙去了解,像是在忌惮什么。”
牙天婃居然死了,闫禀玉心有唏嘘,“壮人一族崇土,牙天婃那么决绝地选择火葬,是怕日后被掘骨起阴卦吗?”
冯渐微:“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活珠子听了一路,插嘴道:“我觉得很有可能,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闫禀玉想起牙木香最后那句呐喊,心有戚戚,“牙木香最后说什么忘恩负义的,做的肯定不是好事。按时间线来看,牙氏托付幼女,刘争先求得机遇,会不会这三家的图谋与卢氏灭亡有关?”
这就回到最初的症结了。
线索很少,多数是根据卦象只言片语发散的猜想,还需要佐证。
他们几人拧眉思索,像陷入死角,活珠子灵机一动:“直接去问黄家不就行了?”
在他心里,还当黄家是旧识,家主跟黄尔仙还有过一段情,觉得问些事没什么。
冯渐微先是一愣,接着乐出声来,“你怎么不让刑警直接去问嫌疑人:喂,你有没有杀人?阿渺啊,得讲证据的,不然贸贸然也是打草惊蛇,更难查下去。”
活珠子没想那么多,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哦”了声。
“能联合刘家牙氏图谋的事,不会是小事,或许黄家还跟其他门户有联络,反正我们已近柳州。”卢行歧说道。
言外之意就是按原计划进行,一家一家地“拜访”,若都有鬼,必定会像牙天婃一般自露马脚。
冯渐微拍桌起身,“是的,还有沉冥蛊和目冢要试探滚氏,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