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珠子惊恐地指着一个人影,“是祖林成!”
……
八点还差一刻,闫禀玉回到家。
在外边遇到林叔,他讲了冯渐微他们去景区的事,闫禀玉顺带将背篓还给他,说自己知道了。
这个时辰,老人大多睡了,闫禀玉就没去打搅荷洪阿婆,有事明天再说,现在最重要是洗个澡。因为她浑身的汗,黏嗒嗒的难受,估计还臭烘烘的。
进房找衣服,闫禀玉不忘拿出隐昼符放桌上,人下楼洗漱去了。洗头洗澡,吹干发,回到侗寨了,当然是穿侗服。
侗族有句俗话说“无银无花不成姑娘,有衣无银不成盛装”,林溪式侗服多为半袖大襟衣和百褶裙,大襟衣对襟绣接花色织带,半袖接双色彩口,胸兜领处镶三层绣彩。上衣重绣工,下裙就简约,银就是首饰,烧蓝项圈手环和花冠花簪。
闫禀玉穿的就是如此制式的侗装,黑底大襟衣搭配青蓝色鱼纹织带的襟边,胸兜镶绣也以青色打底,绣着紫蓝色凤鸟纹与抽象的铜鼓纹,百褶裙也是纯黑色,无花纹。头发扎高髻,髻底套上垂珠的银冠,右侧髻边插上三朵垂穗的银花簪。鞋穿织带绕踝凉鞋。
着装好,闫禀玉上楼进卧室。
房内亮着灯,卢行歧显形了,又坐桌前低头研究桌面。
有什么好看的,闫禀玉去拿背包里掏钱,准备到景区买点食物。她背着身问:“你在看什么?”
“桌面字迹。”卢行歧如实回。
“那是简体字,你能看得懂吗?”闫禀玉钱没数完,随便抓了一张一百的,揣进兜里。
“能。”
“哈?”闫禀玉惊得转过身。
卢行歧低垂的目光上移,“万变不离其宗,按字形联通字意,半看半猜。”
他那表情,好像真的能看懂,闫禀玉几步跑去张臂挡住桌子,脸从无谓变严肃,“这是隐私,君子不窥。”
桌面有很多悲春伤秋的情绪,太矫情,真给看到,很丢人的。
都用上君子一词压制,卢行歧只得作罢,他起身后退,闫禀玉的形象完完整整地映入眼帘。
她平时穿着简单利落,裙装都少,现在成套的侗装带头饰,黑衣皓肤,银珠银穗灵动。
他看着自己,不是与人交谈的对视,视线若无物,闫禀玉低头审视穿着,“有不妥吗?”
只听耳边有声。
“似月如霜。”
闫禀玉抬头,恍了恍神,才知卢行歧在称赞她。她面皮有点热,不过没表现出异样,“你好像恢复些了,要跟我去找冯渐微和冯阿渺吗?”
卢行歧轻点头。
“那走吧。”
另一边。
百家宴吃完,到敬酒环节,自酿的米酒非常柔顺好喝,会让人不自觉喝多。冯渐微吃过亏,只喝了一杯,也押着活珠子的好奇心,只允许他喝半杯。
“姐姐,再给我一杯酒嘛~”
旁边一个酒鬼在向侗族阿姨讨酒,目测喝了有七八杯了,不知道是酒量好还是没吃过米酒的亏。
这酒鬼就是祖林成,自从吃饭撞见她后,就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冯渐微的视线,追了三个地方了,不知来意。这是景区,他当然没资格撵她,只能充当不认识。
吃饱喝足,活珠子捏着空的一次性酒杯,问玩得不亦乐乎的冯渐微,“家主,不知道三火姐从山里回来没,我们在这潇洒,是不是不太地道?”
“对哦!忘了联系她了。”冯渐微伸手掏手机,余光冷不防扫过一个身影,熟悉啊!那厂字襟长衫,不就是卢行歧吗?
“惠及兄!”冯渐微打招呼,再一看卢行歧身旁穿侗装的女生,那不正是闫禀玉吗?
敬酒结束,场地四周插起火把,暖光摇曳,景区穿着侗服的工作人员排起队形,准备开始下一个节目——多耶歌舞联欢。
卢行歧和闫禀玉并肩而站,他们身后火光暖融,清朝世家少爷和侗地巫蛊少女,这种组合挺奇妙,又莫名地和谐。
卢行歧看过来,不苟言笑;闫禀玉在跟活珠子招手,笑意盎然——真像一幅跨越时代、民族团结的宣传画。
冯渐微望着他们,这一幕,生动深刻地映在他的脑海里。
这时,芦笙吹起,多耶联欢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