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蔚:“我曾在无意中听到,你说你阿公临死之前批命,称卢氏一门含冤。”
之前夜间与活珠子谈话,忽而落雨,冲走辣椒粉,肯定是那时‘无意’听到。拿他的话来冤枉他家,冯渐微气不打一处来,“那又如何?冯氏本就以探相问卦之术闻名,为卢氏批个命怎么了?”
牙蔚笑了笑,说:“七大流派曾拿卢府旧物入阴司招魂,此次活动的发起人就是你阿公冯流远。你冯氏若没有鬼,又怎会在百年后做这么一件多余的事?而你加入卢氏阵地又是因什么?赎罪吗?还是深入敌人内部,知己知彼?”
好大一盆脏水,好一招挑拨离间,冯渐微百口莫辩,他也确实不知是阿公主持的招魂仪式。
牙蔚所言,有理有据,活珠子和闫禀玉也都惊愕地看向冯渐微。
“我、我……”面对凝视,冯渐微哑然,用真诚的目光求助卢行歧。
卢行歧并未看他,而是对着牙天婃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后剑指并出:“斩祟刃——出!”
降妖阵中,碎片插进鸡鬼胸腹,鸡鬼的相如瓷片一般碎做满地,连被阵势困住的毒气红雾也瞬间消散。
卢行歧此举,无疑信了他,冯渐微胸口充满被信任的感动。
鸡鬼相碎神殒,牙天婃大受打击,气得僵硬在轮椅里,手脚抽搐。
官邑按住牙天婃的同时,跟官安交换眼神。官安悄悄出了地宫。
族仙,真的死了……牙蔚愕然,不敢置信,泪无声落脸,“我都说了!全都说了!你卢氏、不讲、不讲道义!!”
卢行歧朝降妖阵挥出一张隐昼符,神色冷戾,“道义是给人用的,你牙氏用生祭供邪元,不配为人!”
族仙不在了,牙氏众人方寸大乱,官邑出声维持秩序,大喊:“撤退!撤退!”
一群人拥着牙天婃和牙蔚退出洞厅。
冯渐微觉得牙氏众人反应过度,因为他们不像鸡鬼,要将人赶尽杀绝。
远方传来震动,活珠子感受到了,竖起耳目。听了会,手猛然抓住冯渐微。
“阿渺怎么了?”
活珠子慢声:“有声音,很重,巨大,带震动,嗡嗡地移动,似乎在……地宫入口……是……”
“是什么?”根据活珠子的叙述,冯渐微思考,移动的大东西,在地宫入口,做什么?
“封出口!”
“是巨大的石门!”
冯渐微惊呼:“牙氏要封地宫入口!”
封了地宫出口,那人在里面不是要被活活困死吗?闫禀玉也吓到了,“那怎么办?”
鸡鬼一灭,降妖阵自动消失,卢行歧进入去捡附了鸡鬼阴息的隐昼符,以备起阴卦之用。
冯渐微带活珠子边跑边说:“我和阿渺先去阻止封门,你们也赶快过来!”
“好!”闫禀玉点头。
两人疾往外冲,背影很快不见。
闫禀玉负责收敕令纸人,安顿好弄璋握珠,跟卢行歧说:“我们快走,地宫要被封了。”
“嗯。”卢行歧走过来。
闫禀玉着急在前,还没出最后洞厅,只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脚下大地也在晃动。
“不好!”
话音刚落,连锁反应一般,地宫里传出连续砸响,轰隆声不绝于耳,几乎要把人震聋。
闫禀玉连连后退,穹顶的石牙被门口落石的动静给牵连,不停地坠落,断掉去路。她被迫回到空旷些的最后洞厅,就连地下河流水,也被震得水流打转,拍击在洞壁上。
砸落的震响持续了几分钟,闫禀玉听着,心越来越寒。不知道冯渐微和活珠子怎么样了,第二洞厅的石牙林一旦坍塌,身在其中无生还可能,如果他们追到外面,那还好点,即便出不去,也能在地宫寻得裹身一隅。
震响停后,闫禀玉转身,心情担忧,语气虚弱,“卢行歧,我们好像……出不去了。”
卢行歧站在鸡鬼缸坛碎片前方,面无表情,低着眼,不作声。
现在是出口被堵了,他们不知道要被困多久,他怎么这么平静?闫禀玉疑声,“卢行……”
卢行歧眉间忽然狠狠一皱,然后身体直直往下倒,重重跪膝在地。发辫垂到胸前,那枚闪耀的古金币,轻轻地一点点坠弯他的腰骨。
“卢行歧!”闫禀玉急走几步,看到他身背覆满密密一层黑色飞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