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天婃择定牙蔚继任,在她死后,整个守烛寨对牙蔚的称呼也随之改变。
“家主,五爷回来了。”官安小心翼翼地汇报。
牙天婃还有一个小两轮的亲弟,叫牙天悯,因为牙氏男子不接家传,所以十来岁就游荡在外打拼,鲜少回来,“大瓜”酒店就是其合股的产业。
牙蔚这一天经历太多,已经没有情绪波动,她面目麻木地说:“昨夜我就联络过他,南宁到龙州不到两百公里,开车两个多小时,他现在才到,有什么意思?”
官安不敢接话。
黄四旧在后面下车,听到两人的交谈,牙天悯他见过,长得高壮白胖,跟牙天婃一点不像。因为投资的酒店消防不合格,牙天悯来黄家求关系摆平,就这次碰面,牙天悯给他的印象是彻头彻尾的商人。
因为扶着牙岚,牙蔚走得很慢,官安不敢逾越,安静地随在后面。
“官安,到前面来。”牙蔚唤道。
“诶。”
牙蔚当时去牙天悯的大瓜酒店工作,也只是有个正当理由,去看看阿乜提过的联亲对象。她清楚这位五叔的性子,自私自利,对阿乜继承守烛寨的掌家权怀怨。
现在再无力也要打起精神,牙蔚问:“五叔一个人来的吗?”
官安回:“还有十位保镖。”
牙蔚嗤鼻,什么保镖,司马昭之心而已。
“我知道了。”
官安欠身落步在后。
牙天悯名下合股多家连锁酒店,白手起家有点本事,生意人利益熏染,牙蔚或许算计不过。黄四旧想了想,决定一同进寨,他回头跟驾驶座里的黄尔爻说:“小爷,我进去一下,你这边自己安排吧。”
“嗯,去吧。”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也用不到黄尔爻,他想着先回城区,等牙蔚处理完所有事宜,再谈接下来的事。
黄四旧走后,黄尔爻也准备驱车,手机在这时响了,他接通:“喂姐。”
黄尔仙也得知了牙天婃去世的消息,在电话里问:“守烛寨现在什么情况?”
黄尔爻:“寨里气氛挺沉重的,牙蔚两姐妹都很悲痛……”
“我问的不是这个。”黄尔仙打断道。
“什么?”
黄尔仙说:“除了牙天婃死了,还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啊……”黄尔爻回想着,“没什么啊,除了没见到牙氏的戴冠郎。”
戴冠郎相当于鸡鬼的替身,守烛寨有重大事件,都有戴冠郎在场,不见的话,是否代表着鸡鬼出事了?黄尔仙琢磨着,电话里一时没出声。
既然电话打来了,省得之后再道一遍,黄尔爻就将这两天办的事讲清:“我今天都在帮忙丧事,下定的事只能延后,还有我查到卖金块女人的消息了。”
听到这,黄尔仙回神,“那女人长什么样?”
不是问身份,而是问长啥样?黄尔爻不懂他姐的脑回路,他从头开始说:“她叫闫禀玉,柳州三江人,说来也巧,是大瓜酒店的现职前台,和牙蔚同事过一段时间,不过现在请假了,听说是回老家了。至于长什么样,我调过前台的监控看,一米六几的身高,身材匀称,长得白白净净,笑容甜美,日常扎个高马尾。”
“高马尾啊……”黄尔仙自言自语,突然就挂断电话。
听着听孔里传出的忙音,黄尔爻像是习惯了,放下电话,开车走了。
牙蔚安置好牙岚,就去见牙天悯,他在待客厅,身后排开一众身强力壮的保镖。
牙蔚没心情跟牙天悯啰嗦,直接站着跟他说话,“五叔,阿乜已经火化了,你回来太迟了。”
其实都知道牙天婃的死牙天悯不在乎,牙天悯还是装作悲痛地抹了下眼睛,说:“家里孩子不舒服,走不开,这才耽搁了,没来得及见我姐最后一面。”
牙蔚嗯了声,看着他。
走走过场就行了,牙天悯也不愿在死气沉沉的寨子里待,他腆着肥胖的肚子起身,走到牙蔚面前,“我的小侄女,叔这次来除了吊唁,还想跟你商量件事,你也在酒店干过,知道现在广西旅游业火爆,还有上升的趋势。不若我们合作,将守烛寨改成民俗风光旅游景点,集游玩吃住、体验民俗风情为一体,一定很受欢迎,届时你也能挣钱维护守烛寨的开销。”
果然,死性不改,牙蔚冷声:“开发成景点,那寨子里的老人呢?住哪儿去?”
牙天悯:“住养老院啊,有医疗器械,有专业护士照顾,不比这里山高路远的好吗?还有,养老院这钱我出,你要是答应了,完全是无本保赚的生意。”
“人老了想落叶归根,我没法替他们决定,我也不想挣这个钱。”牙蔚说。
牙天悯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生活没有质量可言,何谈落叶归根?有好路子你不搞,难不成你还想像你阿乜那样弄冥婚来钱?能有几个子,够养寨里百数的老人吗?我告诉你,那些远不止我的提议挣钱,你也甭跟我说你不缺钱,真不缺,舔着脸去攀上黄家干嘛?牙蔚啊,要与时俱进,别跟你阿乜一般守旧,到头来两边都落不得好。”
牙天悯说对了,牙蔚是缺钱,攀黄家的高枝也是因为钱,但不代表她就能被当着脸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