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渺的称呼亲昵,活珠子羞羞地歪头,没有正脸回话,“没事没事。”
活珠子去摘了几片大叶子,叠成斗状,装满水拿回去给闫禀玉。
闫禀玉接过,用水清理了脸和手,以及衣服上尘土。身体上的碰撞,时间久了,疼痛才发出来,她用手揉了揉肩背,肌肉又酸又疼。
“三火姐,我有活络油,你拿去擦吧。”活珠子又贴心地递过一瓶黄道益。
冯阿渺真是百宝箱的存在,闫禀玉道了谢,捋起袖子裤腿,搓热药油,擦起来。
冯渐微见状,借故暂时离开,毕竟他一个成年男性,这样在场不太好。
药油味道冲,但效果是真好,十分松筋骨,就是肩背的瘀块闫禀玉不方便处理。她想了想,将意图的目光投向活珠子。
他年纪小,闫禀玉根本没把他当男人,最合适替她擦药。
“阿渺,帮个忙呗。”闫禀玉举了举那瓶黄道益药油。
活珠子接收到她的用意,胆颤地摇了摇头。他惧怕三火正气,靠近可以,互相触碰那得烧疼他。
“三火姐,我命有半阴,无法与三火旺盛之人肌肤触碰。”
半阴是什么,闫禀玉不太懂,但也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那就自己试试吧。
壮服是左衽衣襟,从上至下解开三扣就能露出肩背,闫禀玉先解衣襟,拨落内衣肩带。再倒药油,在掌心搓热。
男女有别,活珠子再年纪小,也不好意思待了。他偷摸避开,将地方留给闫禀玉。
因为后背用手使不上劲,擦药的时候透不进肌理,就显得赘余。闫禀玉心想,放弃得了,反正也会慢慢好。
“可需要帮忙?”
高处,卢行歧询问声起。
闫禀玉动作一滞,心底犹豫。
确切来说,卢行歧算不得一个男性,他只是一缕魂象,对于无法见阴的人来说,甚至不存在。此去守烛寨还不知道什么光景,她不能让身体不适拖累自己,而且做为现代人,露个肩膀怎么了。
“需要。”闫禀玉下决定。
卢行歧飞身下来,步步靠近。
他行走无声无息,闫禀玉背对着,莫名就能猜到,他几时会到她身边。
心念起,卢行歧的手,应景地伸过她脸侧,轻声说:“药油给我。”
“哦。”闫禀玉将瓶子放入他手心。
拧瓶盖,倒药油,搓开药性,这些细微的动作,闫禀玉都能耳闻。
“哪里疼?”卢行歧询问。
“肩膀,肩胛下缘和中部。”闫禀玉伸手在背后指出痛点。
下一瞬,卢行歧带着凉意的掌心贴上她的肌肤,她捏紧了手指,忍住这种陌生的触感。
“冒犯了。”卢行歧说,开始给她揉瘀。
他的手法很有经验,轻柔却透劲,按理说闫禀玉应该要感到松弛,但她却始终无法放松。
“祖林成毁了冥婚仪式,牙氏会否以为是我们搞砸的,又添积怨?”闫禀玉双手合握,十指互相捏着,出口缓解她的无所适从。
卢行歧边揉边说:“我们身处车马关,就如掠阵在前,牙氏如何想,已经不重要了。”
一个受礼教约束成长的内核,沉稳得,像在扇闫禀玉巴掌。
“哦。”她不再说话。
几分钟后,药擦好了,卢行歧将药油还回去,就站到篝火边上,避嫌地背对闫禀玉。
药效很快,闫禀玉觉得后背轻快许多,也许跟卢行歧的手法有关。
闫禀玉穿好衣服后,卢行歧还没走,他背立于篝火堆边,火焰随夜风跳跃,几乎要舔上他的长衫衣角。
闫禀玉看了看他的背影,然后转开目光,拿手机瞟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五分,离天亮不久了。
这一夜的惊险也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