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是什么身份呢?
凭那鬼的周身气度,和躲过阵势入伏波渡的本事,再到压辫的金钱,刘凤来猜到他是百余年前协助刘家清理伏波渡怨魂的卢谓无的长子——卢氏最后一任门君卢行歧。
七大家曾入郁林州鬼门招魂,梧州府卢氏满门,不是一息未存吗?怎么卢氏这位门君,却全须全尾地突然出现?刘凤来瞥眼作壁上观的冯渐微,压下疑问,上前拱手,“来者可是卢氏门君?”
对方无礼在先,卢行歧自是不必客气,扬着目光回:“梧州府卢氏,卢行歧是也。”
刘凤来再次致歉,“我是刘家家主刘凤来,抱歉,家里人不识,怠慢了。”
既然家主已有决断,刘三子刘四子也上前拱手赔罪。
冯渐微见状拍手暖场,“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活珠子见状附和:“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
真是不嫌乱套,刘凤来眉角跳动。冯渐微一贯地不靠谱,不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丢了家主之位,也不知道这次请他来帮忙,是对是错。
来者善恶不辨,又是紧要关头,先将局势控制在自己主场再说。刘凤来便先邀请众人入宅,坐下喝茶慢慢聊。
闫禀玉瞧眼卢行歧,他坦然同意,她自然跟随。只是她心里琢磨,几经波折才到刘家,初次见面的场景跟她想象中不同,不禁留了个心眼。
由刘凤来领道,一行人先后踏入刘宅。
进门先见影壁,一转视线,才见宅院内部。
过门而入的区域是一条长院,简洁干净铺着青砖石。靠墙有一排倒座房,嵌小木窗,应该是给男工住的,方便巡逻和看守大门。
闫禀玉瞧着,有点像四合院格局的外院。
再过一牌楼门,就见到正院了。正院宽敞,中央挖了人工湖,湖中有连连荷叶,各色锦鲤,湖上曲廊亭阁。
外观有中式韵味,内观也足具中式意境。
两侧则是东西厢房,厢房边还有垂门,不知道通往哪里。
经过湖上曲廊,就到正房,刘四子带路众人进明堂——也就是大厅,刘家惯常招待客人的地方。
刘凤来是主家坐主位,右下位是卢行歧闫禀玉和韩伯,左下位则是冯渐微和活珠子。
冯渐微坐定后,觉得一直紧盯自己的视线更凉了,他迫不得已抬脸直面,“闫小姐,好久不见。”
左右座对望,闫禀玉皮笑肉不笑地说:“好久不见,冯先生。”
冯先生三字,因为紧咬齿,嘶嘶漏风。
看这架势,冯渐微自知干的好事被发现了,他干脆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是巧啊。”
闫禀玉听了,新仇旧怨,更是咬牙切齿。
闫禀玉身上三火更烈了,活珠子坐这么远都感觉燎得慌。他低声向家主请示,“家主,我难受,可以出去吗?”
真是上不了排场,冯渐微挥手,“走吧,去我母亲以前的闺阁‘惠园’等我。”
“是。”活珠子就先溜了。
之前消失的刘三子带来两名女生,帮忙泡茶摆茶点。
刘三子等伺候完后,悄然退下。
刘凤来捧起茶,场面话致辞一番,话锋再转向卢行歧,“请问门君到此,所为何事?”
卢行歧喝不了茶,太师椅里敞开姿态坐,只道:“寻访旧友。”
伏波渡里的旧友,不就一同身为八大流派的刘家,他还认识谁?或者什么鬼?刘凤来再问:“你要找谁?需要我帮忙吗?”
卢行歧口密,拒绝道:“不必劳烦。”
刘凤来识趣地喝茶,话锋又转:“与门君同行的朋友,怎么称呼?”
卢行歧只说:“随从而已,不甚重要。”
刘凤来挑眉,不做声了。
冯渐微倚靠茶几嗑瓜子,趣看两面三刀的刘凤来吃瘪。
闫禀玉对卢行歧的随从一言,没有任何不适,她也确实饿了,不单自己喝茶就糕点,还给韩伯挑着茶点吃,打算置身事外,静观其变。
既然卢行歧八风不动,探不了其真实目的,刘凤来想着场面要做齐,就拿冯渐微开口,“表弟,我让你早点到,你为什么也在半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