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二十年?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看望那株由阿银的本体所化的蓝银皇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每一次看到那株安静的华贵植物,他都会想起那个血色的黄昏,那份无力与悔恨,会像毒蛇一样啃噬他的心脏,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那份痛苦,他难以承受。
他只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沉沦,让自己不去想。
但今天,在又一次做了那个噩梦之后,他心底却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不安感,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东西,正在离他远去。
唐昊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子。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小屋,化作一道残影,向着那个他既熟悉又畏惧的地方,冲了过去。
当他气喘吁吁地来到那个他亲手布下结界,栽种着爱人本体的山谷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山谷依旧,清泉依旧。
但那株本该是充满了生命气息、圣洁璀璨的蓝银皇,此刻却变得萎靡不堪。
它的叶片失去了往日的金色光泽,变成了暗淡的蓝灰色,无力地耷拉着。
它的藤蔓也变得干枯,整株植物都散发着一股死气沉沉的衰败气息。
最重要的是,他从这株蓝银皇的身上,再也感受不到那股属于阿银的熟悉灵魂气息了!
“不…这不可能……阿银!”
唐昊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咆哮。他冲了过去,用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株萎靡的蓝银皇。
[没有灵魂……真的没有了……]
一股狂暴到了极点的愤怒,从唐昊的体内轰然爆发!属于九十七级超级斗罗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山谷!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山石崩裂,大地颤抖,湖水倒卷,如同世界末日来临!
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威压之下,那株已经枯败下去的蓝银皇,仿佛是感受到了唐昊身上那与它同源的十万年魂环和魂骨的气息,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灵动。
它那枯黄的枝叶,微微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坚定不移地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地摇曳着。
那姿态,就好像是在为他指引着什么。
[这是……]
唐昊瞬间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蓝银皇摇曳的方向,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等着我……阿银……等着我!”
他声音沙哑地低语着,眼中闪烁着执拗的火焰。
“无论是谁动了你……我唐昊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将他挫骨扬灰!!!”
他小心翼翼地,用魂力包裹住那株脆弱的蓝银皇,将它连同根部的土壤一同挖起,然后如同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瑰宝一般,将它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看准了蓝银皇枝叶所指引的方向,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坚定向前走去。
…………
日升月落,这已是硫星携带着那株寄宿了阿银灵魂的【蓝淫草】来到冰火两仪眼的第十七天。
硫星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块被泉水热气熏得温热的岩石上,单手支着下巴,眼神略显乏味地注视着那颗巨大的【蓝淫王】花苞。
在他的视线尽头,冰火两仪眼的泉水中心,那个原本是小丘的地方,此刻被一个巨大的蓝紫色肉质花苞所占据。
这花苞足有十米多高,表面布满了如同血管般虬结的魔纹,正随着一种固有的节律,一下、一下缓慢而有力地跳动着。
每一次跳动,冰火两仪眼的生命能量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淫力,都会被它疯狂地鲸吞一空,化为自身成长的养料。
十五天的浇灌与培育,两天的等待与进化,对于硫星而言,不过是漫长生命中一个无足轻重的片段。
然而,即便是淫魔使,也会对无所事事感到乏味。
硫星的目光从巨大的花苞上移开,缓缓落向了不远处一个恭敬侍立着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枯瘦的老者,正是曾经威震天下的九十二级封号斗罗,“毒斗罗”独孤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