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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灭世青莲琉璃 能跟你死在一起也值了（第2页）

阿芜站起身，面向他们，一字一句道：

“我听见你们了。”

话音落，光影微微晃动，继而逐一消散，如同落叶归根。

言七泪流满面，喃喃道：“他们终于能走了。”

次日清晨，言七死了。死时嘴角含笑，手中仍紧握那卷残书。阿芜与老陈将他葬于驿站后山，立碑无字，只在碑前种下一株野葵。穗儿则取下炭笔顶端一小截灰烬，封入竹筒，系于腰间。

“你要留着它？”阿芜问。

穗儿点头，指了指心口，又指向远方。

阿芜明白：她要把这段记忆带走，画进地图的最后一章。

继续南行半月，进入中原腹地。此处气候回暖，春意初显，村落渐密。然而越是接近文明之地，异象越多：市集上人人佩戴铜耳罩，孩童嬉戏时不许高声；祠堂门前设立“静思台”，凡情绪激动者须跪坐三日方可回家；更有官府告示张贴街头??

>“为保社稷安宁，禁止传播未经核实之悲情言论。”

>“凡自称‘倾听者’，视为扰乱民心，即刻收押。”

老陈怒极反笑：“原来恐惧不止在边陲，连心脏都腐烂了。”

阿芜沉默良久，忽而问道：“你说，如果共感成了罪，那我们一路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也只是徒劳？”

穗儿停下脚步，从包袱中取出那幅地图，摊开于地。整幅图已近乎完成，山川河流、人心轨迹皆清晰可辨。而在中央位置，她用炭笔勾勒出一座城池轮廓，其下标注两字：

**东岭**。

但她并未就此停笔。她抬起手，在城池上方，添了一条蜿蜒细线，由北向南，贯穿全图。在线的起点，她画了四瓣光花；终点，则是一座桥。

然后，她在桥中央写下一句话：

>“当你说出真话，桥才会存在。”

阿芜看着，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她轻声道，“不是徒劳。因为我们不是在改变世界，而是在提醒人们??桥一直都在，只是太久没人敢走了。”

当晚，她们宿于一座废弃书院。院中槐树参天，石阶长满青苔。阿芜独自踱步至藏书阁遗址，忽觉脚底震动。俯身查看，发现一块松动的地砖。撬开后，下面竟藏着一口小井，不过尺许深，水面平静如镜。

她心头一跳。

蹲下身，凝视水面。起初只见自己倒影，但渐渐地，影像开始扭曲??她看见皇后站在菜园里，手中提壶浇水；看见柳氏坐在门槛上缝衣，嘴里哼着古老童谣；看见林昭坐在雪山之巅，手中捧着一面破碎的小镜，正对着月光低语。

接着，水中浮现一行字：

>“你说出‘我不够好’之时，便是光降临之刻。”

阿芜呼吸一滞。

她想起壁画上的箴言，想起林昭最后的吟诵，想起镜中人的咆哮与崩溃。她终于懂了??那不是考验，而是钥匙。

真正的共感，不是完美无瑕的倾听，而是敢于袒露自己的残缺。

于是，她跪坐在井边，低声说：

“我害怕过。我怀疑过。我曾经以为，只要不说出口，痛苦就会消失。我烧掉日记，不只是为了遗忘林昭，更是为了逃避那个软弱的自己。我以为拯救别人就能洗清愧疚，可其实……我只是不想面对内心的空洞。”

泪水滑落，滴入井中。

涟漪扩散，水中的影像骤然明亮。林昭的身影清晰浮现，他看向她，嘴角微扬。

“谢谢你说了出来。”他说，声音如风拂叶。

“你还好吗？”她哽咽着问。

“我在疗愈。”他答，“就像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