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矢恨恨地瞥了莳栖桐一眼,并不做回应。他身旁男子同他一样默不作声,只垂下头去。
洛肃岚望向莳栖桐,从她紧绷的侧颜,看见清冷月光为她赋予了一抹光辉,这抹光辉与她周身冰冷的气质相和,无形拒人千里之外。
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感她是那么遥不可及。
莳栖桐对此浑然不觉,她撑手起身,整理衣角后,朝被暗卫控住的人走去。
那人眸光冰冷,垂头不语,莳栖桐无意与他周旋,径直从他的肩膀拔出软剑后,便回头,一步一步朝张矢两人走去。
许是想起剑锋停留颈间的寒意,两人瞳孔微缩,眼中流露出丝毫恐惧。
见此,莳栖桐嘴角扯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手持长剑,行至两人身旁,垂眸凝望两人几眼,而后将利剑搭在张矢颈间,冷声发问,“既然你们都默不作声,那便先拿你开刀,如何?”
“既已落入你手,除了死亡,我还有何选择?”张矢狠狠瞪了莳栖桐一眼,便转过头,梗起脖子,摆出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有,怎会没有呢?端看你如何抉择罢了。”
听莳栖桐这么说,张矢立即回头,眼中怒气冲天,他咬牙切齿,扬声怒骂,“莳栖桐,你个无耻小人,先前用诡计离间,现在又想再行诓骗,你以为我还会再上当吗?”
“啊?被你识破了?”莳栖桐不怒反笑,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她又转头,望向张矢身旁之人,“你将对我所言尽数告诉于他了吗?”
那人骤然抬头,瞪向莳栖桐,眼中凶光尽显,仿佛在告诫莳栖桐莫要自寻死路,但莳栖桐根本不吃这套,只佯作沉思,含笑望着他,“你说的,好像是全系张矢一人之责……”
“张矢”二字一出,男人立即眸光闪避,垂头不语。
再看张矢,他虽然仍对莳栖桐怒目而视,但他眼神已不如之前凌厉,细究之下,还有些许愤恨。
见怀疑的种子已然发芽,莳栖桐嗤声一笑,便转身回头望向另一旁的男人。
他抬手捂肩,却面色平静,仿佛莳栖桐剑尖所刺,于他而言,不过轻伤。
因人制宜,此人显然不能用此法。
所以莳栖桐放软了声音,叹息遗憾道,“阁下有这般武艺,为何不去战场拼搏拼搏,要投身为贼,做尽肮脏之事?”
他仍就沉默不语,只是微动的眼光,与微微颤抖的身躯昭示了他内心的波动。
早在交手之时,莳栖桐便发现此人手中覆有厚茧,后又暗观他的招式,她推出此人常年使枪。若专职刺客,根本没有必要专习长枪。而专习长枪者,大多为了上战场斩敌。再加上两人交锋时他面上暗藏不愿,所以莳栖桐大胆推测他本意在参军,后落入贼窝,无奈为人办事。
如今他细微的举动便印证了莳栖桐的猜测,莳栖桐眼眸流转,便有了想法。
她回头望向洛肃岚,对方立即意会,颔首认可。
她对其微微一笑,而后回首低头,低声言说,“让我猜猜,你是受何所限?”
闻此,男子面上平静被打破。他立即转头,显然不想让莳栖桐望见他的神色。
莳栖桐怎会让他如愿,她持剑抵住他的脖颈,迫使他望向自己,含笑询问,“亲人?”
男子神色平静,眸光平静。
“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