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赫斯塔终于认出了这种说话方式,她的呼吸也随之凝滞。她立刻往身后看了一眼——门仍关着,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会看见她的表情和反应。赫斯塔微微张开了嘴,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却只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了一些不连续的气音。这长久的沉默让电话另一头的人有些在意,那个声音咳了两声:“喂,能听到吗?”赫斯塔的肩膀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就像是一个在地面俯身太久的人突然被拉了起来,那种血液涌动的感觉令人晕眩。她紧紧抓住了电话柜的边缘,像是在夹在某种强烈的痛苦和同样强烈的喜悦之间,动弹不得。此刻的赫斯塔几乎要把话筒捏碎,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紧紧皱着眉头,表情忽然有些委屈。“……哈,”她轻轻松了口气,“是你。”“嗯,是我。”那个声音带着某种被认出的轻快,“还好吗?”“一切都好……你,你在哪里。”“我离你不远。可以说,一直在看着你,简,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现在还握着你的矛吗?”“……什么?”赫斯塔的手插进了头发,她竭力抑制住自己的哽咽,“我……我没明白,能不能再说清楚一些……”“有些游戏是很好玩的,玩得越好,乐趣越多。我玩过,所以我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低缓且带着笑意,“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游戏规则到最后很容易就把一个人淹没,让她忘记真正重要的事情——简,你是为了什么来到十二区的?”“……重要的事情,永远只能当面说,”赫斯塔按住了眼睛,“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你?”“你不用来找我,如果……我是说如果……”电话另一头沉默了片刻,“那我们很快就会遇见。”“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再给我一些提示。”“握好你的矛,简。”赫斯塔还想再说些什么,话筒里传来忙音——电话另一头的人,已经挂断。整个房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赫斯塔仍然站在原地,许多积压在她心口的话还来不及说出,此刻也没有了开口的意义。她慢慢地放下话筒,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失重。赫斯塔再次扫了一眼周围的房间——尤其是门。是的,没有人进入,这里始终只有她自己。与此同时,她也快速回顾了一遍刚才的通话。赫斯塔试图让自己站在一个绝对中立的第三人位置来评估这场谈话,她相信自己应该没有留下什么会惹人疑虑的信息。而后,她慢慢地、慢慢地向前俯身,整个人靠在了电话柜上。她拿没挨过打的那一侧脸颊贴着桌面,手指哆哆嗦嗦地捏住了电话线,她忽然觉得很渴,很累,想找个地方蜷一会儿。没有眼泪。赫斯塔安静地睁着眼睛,视线有些失焦,过了一会儿,她又直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顿了顿脚,拍打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整理衣袖。刚才的声音还在她脑海中回响,她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一道自己期待已久的神迹还是噩梦。几个呼吸之后,她终于清晰地在心底得出了一个结论。刚才,千叶小姐打了电话过来。她留下了一句,握好你的矛,然后就——不,她还说,如果怎么怎么样,我们就会很快遇见……赫斯塔突然弯下腰,她两手抱着头,整个人蹲在地上——是的,是的!也许是可以相信的,这应该是真的!千叶小姐!确实还活着!我……听到她的声音了!……“天哪,你这儿可真好。”下午,加荷多蕾坐在一把高脚椅上,她的脚勾着拖鞋,一边晃,一边听着鞋面与脚跟碰撞,发出踢踢踏踏的声音。桌面上放着一些落着酥皮碎末的空碟和银叉,加荷多蕾还在回味刚才的甜点。一旁吕其蓁正在敲着手机键盘:“你再说一遍,刚才那个中间填了红果果酱的千层酥叫什么名字?”“爱情之井。”克洛伊坐在地上,两手撑在身后,十分放松地看着眼前的新朋友们,“你在搜什么呢?”“我去第三区好多回了,从来没吃过这个。”吕其蓁轻声道,“我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克洛伊轻笑一声:“你在这儿能吃到的东西,和你去第三区当游客吃到的东西能一样吗?放在白银时代,这是真真正正的贵族下午茶,你都吃过了,还要搜啊?那你们还要吗?”加荷多蕾立刻举起了手:“我要那个冰舒芙蕾!浇了利口酒的那个!”“嗯,冷乳酪,我也:()为什么它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