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过去。
苏晚辞去了科学院顾问职务,回到母校任教。
她开设了一门名为“写作与遗忘”
的选修课,要求学生每月写一封信,写完后当堂烧毁。
“为什么要烧掉?”
有学生不解。
“因为真正重要的信,从来不是为了送达。”
她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而是为了证明,我们曾认真地面对过自己的孤独。”
某个春日午后,她在批改作业时,看到一篇题为《我梦见了另一个我》的作文。
文中写道:
>“昨夜我梦见自己站在一口井边,井水清澈见底,漂浮着许多纸船。
突然,一只手从水中伸出,递给我一支笔。
那手很老,布满皱纹,但我认得那只手??是我外婆小时候见过的照片里的样子。
她对我说:‘替我谢谢那个撕碎信纸的女人。
’”
苏晚怔住。
这篇作文的作者,名叫林昭宁。
她抬起头,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办公桌上那支钢笔上。
红绳微微晃动,像是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当晚,她独自来到纪念馆。
月光下,那口枯井已被玻璃罩封存,下方安装了感应灯,每当有人靠近,便会亮起幽蓝光芒,映出井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未曾寄出的信,一句句,一行行,刻满了思念、悔恨、告白与道歉。
她蹲下身,手指抚过其中一行: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请告诉我,你还好吗?”
风吹过,带来远处孩童嬉戏声。
她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滑落。
起身离开时,她在门口停下,回头望了一眼。
月光透过树影洒落,恍惚间,她看见三个身影并肩而立:一个是年轻的自己,背着帆布包,手中握着第一封信;一个是沈知微,戴着老花镜,正在批改作业本;还有一个,是那个穿蓝裙的小女孩,蹲在草地上,正用花瓣拼出一个笑脸。
她们都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如同守护一段终将流传的故事。
回到家,苏晚铺开信纸,提笔写下:
>“致未来的读者:
>
>这不是一个关于科技如何改变通信方式的故事。
>它是关于一个人如何鼓起勇气,对自己说出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话。
>
>我们总以为奇迹在于收到回信,
>可真正的奇迹,是敢于开始书写。
>
>所以,请你也写一封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