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座废墟之上,四周是坍塌的城市,天空布满裂痕。
无数透明人影围绕着我,却没有一个是回归者。
他们是活着的人??满脸麻木,双耳流血,眼神空洞。
他们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而我站在中央,拼命呼喊,却再也听不见任何回应。
“这是什么?”
我低声问。
守碑人答:“这是可能的未来。
当倾听变成义务,而非选择;当共感沦为工具,而非真心??边界将自我崩解,人类将重新失聪。”
我怔住。
原来最大的危机,不是拒绝听见,而是强迫听见。
“所以……我们要小心守护这份能力。”
我说。
“更要小心守护每个人的沉默权。”
林晚站在我身旁,轻声道,“不是所有伤痛都需要被分享,不是所有声音都必须被放大。
真正的共听,也包括尊重那些不愿开口的灵魂。”
我点头,转身面向众人,举起双手。
没有演讲,没有训诫。
我只是静静地,将右手放在左胸,然后缓缓抬起左手,指向天空。
下一秒,全球直播画面中,无数人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这一刻,无需言语。
五日后,我回到云南山村,准备履行对小梅的约定??为她重建一座属于亡者的“回声祠”
。
选址就在当年她死去的老屋原址,村民们自发前来帮忙,不分族裔、不论过往恩怨。
动工那天,有个孩子跑过来问我:“叔叔,等祠堂建好了,我能进去听妈妈的声音吗?她去年走的。”
我蹲下身,平视着他清澈的眼睛:“如果你愿意听,她一定会来找你。
但记住,有时候她不说什么,只是陪你坐一会儿,那也是爱。”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笑着跑开了。
傍晚,我在工地边坐下,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写下今日感悟:
>倾听不是拯救,而是陪伴。
>共鸣不是消除痛苦,而是告诉对方:你并不孤单。
>我们不必成为神,只需做一个肯停下脚步的人。
夜深时,紫晕花开遍山坡。
微风拂过,整片山谷响起细碎如絮语的声响。
我闭上眼,轻声说:“我在这里。”
仿佛有谁回应了我。
不是通过问树,不是借助骨戒,也不是来自心冢。
而是从这片土地本身,从每一粒泥土、每一片叶子、每一滴露水中,传来一声温柔的:
“我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