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咸阳宫还沉浸在薄雾,许克生和戴思恭已经起身,一起给朱标切脉。
大殿温暖如春,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
朱标用过了早膳,斜倚在铺着软垫的坐榻上,正和几位大臣谈笑风生。
黄子。。。
夜风穿廊,拂动东宫檐角铜铃,叮咚如磬。
清扬端坐于院中石凳,手中瓷碗尚有余温,粥面浮着几粒枸杞,映着月光似点点星火。
她望着那群孩童远去的背影,忽觉袖口一沉??一只瘦小的手悄然攀上她的衣角。
抬头望去,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女童,脸颊冻得通红,怀里抱着半块冷饼。
“姐姐,”
她怯生生地问,“你说的‘清瘴散’,真的能不让娘咳血吗?”
清扬心头一紧,蹲下身来,轻轻抚过孩子额前枯黄的发丝。
“能。”
她声音温和却坚定,“不但能止咳,还能驱体内阴毒。
你家住在哪条巷?明日我随医队上门送药。”
女孩眼眶骤然湿润,哽咽道:“我们……住炭市街南头塌屋里。
娘说,去年井水变黑后,她就开始吐血。
爹和弟弟都死了,就剩我和娘……可她说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清扬默默解下腰间药囊,取出一枚琥珀色丸药,塞进女孩掌心。
“先含着,化了再咽。
明早辰时,我在城南义诊棚等你。”
女孩千恩万谢地跑了,身影消失在街角暗处。
董桂花放下磨了一半的刀,冷笑一声:“这满京城,怕是有上千个这样的塌屋寒窑。
燕王那一套‘九阴聚魂阵’,不只是为了动摇龙脉,更是要让百姓在不知不觉中病死、饿死、绝望而死。
他不要刀兵起,只想人心亡。”
李景隆踱步而来,披着玄色大氅,神色凝重:“方才锦衣卫密报,京畿七县已有三百二十一人确诊‘黑肺症’,症状与炭市街井中毒源一致。
更糟的是,北平那边传来消息,燕王府旧部正暗中联络各地藩镇遗党,打着‘为燕王鸣冤’的旗号,意图煽动民变。”
“让他们来。”
朱标的声音自回廊尽头响起。
他未着冠冕,只披一件素白长袍,缓步走来,眉宇间透着彻夜未眠的倦意,眼神却如寒潭深水,不见波澜。
“父皇今晨醒了片刻,喝了半碗米汤。”
他说,“他还记得我小时候贪嘴偷吃御膳房桂花糕的事,笑着说:‘你那时跑得比兔子还快,刘太监追三圈都没抓住。
’”
众人默然。
那是朱元璋近三年来第一次主动提起往事。
“可他也说了句话。”
朱标停顿片刻,声音低了几分,“他说:‘老四不死,祸不止。
’”
清扬抬眸:“殿下是担心……凤阳高墙关不住他?”
“不是关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