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克生后背火燎一般疼,左臂的箭伤更是疼得钻心,每走一步都像有针在扎骨头。
他忍着疼痛,拦住一个中城兵马司巡城的总旗,命他去迎接百里庆。
总旗见他满身是伤,不敢耽搁,问清了百里庆的相貌、骑乘。。。
北平的雪,来得比往年早。
一场寒潮自塞外席卷而过,天地素裹,观澜阁残垣断壁间积了厚厚一层白霜。
那日赵承业焚心谢罪的高台早已被拆去,唯余焦土一圈,像大地上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朱标并未久留。
他在北平只待了三日,亲自督办地窟封禁,命工部以玄铁石板层层压封,并立碑明示:“此地无陵,惟邪术之墟,后人不得擅启。”
又下令将《清瘴散》药方重新校订,由太医院统一刊印、分发各府州县,严禁地方胥吏私自抄录或篡改。
每册药典末页皆加盖太子印信,上书八字:“民命如天,一字千钧。”
回京途中,风雪交加。
銮驾行至涿州驿站时,突遇山洪暴发,冲毁桥梁,道路中断。
随行将士正欲绕道百里,却见数百乡民冒雪赶来,肩扛木料、绳索,自发组织抢修。
有人甚至拆了自家门板,只为铺就一段临时栈道。
“殿下,”
李景隆望着那些冻得嘴唇发紫仍奋力抬梁的百姓,声音微颤,“他们为何如此?”
朱标掀开车帘,目光扫过一张张朴拙的脸庞,轻声道:“因为我曾让他们活下来。”
那一夜,他们在驿站歇脚。
灶火未熄,一位老妇端来一碗热粥,双手皲裂,却坚持跪献。
“我家三个孙子都得了您赐的药,原先咳血不止,如今能下地割麦了。
这一碗,是全家凑的米,求您收下。”
朱标接过,一饮而尽。
清扬默默看着他嘴角残留的米粒,忽然笑了:“你这模样,倒像个走村串户的老郎中。”
“本就是。”
他擦了擦嘴,“太医署出身,专治国病。”
董桂花坐在角落研墨,闻言抬头一笑:“国病?什么症候?”
“虚火上炎,痰迷心窍。”
朱标正色道,“世人总以为天下大乱是兵戈所致,其实不然。
真正病根,在于人心失养。
饥则易怒,穷则生怨,愚则信鬼。
唯有让百姓吃饱、识字、知法,才能斩断妖言滋生的土壤。”
话音未落,外头忽有急报传来??福建急递:倭船虽已扣押,但其中一名通译畏罪自尽前留下血书,上书四字:“紫衣东渡”
。
朱标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