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门口,一位穿蓝布衫、戴旧草帽的老人早已等候多时,手里提着一小篮枇杷。
陈默站在十米外,脚步钉在原地。
“我去帮你确认是他吗?”
袁婉青问。
“不用。”
他深吸一口气,“我已经认出来了。
他走路的样子,和梦里一样,左腿比右腿慢半拍。”
她退后几步,隐入街角梧桐的阴影中。
陈默一步一步走近。
老人抬起头,目光相撞的瞬间,两人同时怔住。
二十多年的光阴在这一眼中崩塌、重组。
“爸。”
陈默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老人颤抖着放下篮子,摘下草帽,露出满头白发。
他嘴唇动了几下,最终只挤出一句:“来了?进来坐吧,茶刚泡上。”
两人走进茶馆,坐在靠窗的位置。
袁婉青远远望着,只见老人不停给陈默倒茶,手抖得厉害,茶水溢出杯沿也浑然不觉。
陈默低头喝茶,肩膀微微耸动,却始终没有抬手擦脸。
一个小时后,陈默走出茶馆,眼眶通红,脸上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老人没出来,只从窗口递出一只剥好的枇杷,塞进他手里。
“他说……甜吗?”
陈默转述。
袁婉青点头:“你说呢?”
“很甜。”
他笑了,眼角还挂着泪,“比我梦见的还甜。”
当晚,陈默写下第四封信:
>“爸:
>
>今天你给我剥了三颗枇杷,我都吃了。
你说今年雨水好,果子特别甜。
>
>我们没说太多话,但你说的每一句,我都记下了。
比如你说我小时候最爱吃炒年糕,比如你说那棵榕树是你和我妈约会的地方,比如你说对不起,没能守住我。
>
>我想告诉你,我不怪你。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
那些信,那些寻人启事的照片,还有你每年五一都去城南站守半天??我都听说了。
>
>下次见面,我想带你去看看我现在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