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负责协调医疗支援,赵承志留守指挥中心联络家属。
王小舟和几个志愿者在中心熬姜汤、备干衣,随时准备接应。
救援持续六小时。
最终救出四位老人,其中一位正是曾跪在“父亲道歉信”
展板前痛哭的男人。
他因脑梗行动不便,被困家中无法呼救。
获救时,他紧紧攥着一张照片??是他儿子小时候戴红领巾的模样。
事后,他在医院写下一封信,投入病房内的临时漂流箱:
“儿子,爸对不起你。
当年嫌你不成器,骂你废物,逼你离家。
现在我才明白,真正没用的是我这个当爹的。
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来看看我,让我摸摸你的脸。”
这封信被护士转交至中心。
袁婉青读完,当即联系省电视台公益栏目组,制作专题短片《暴雨中的回音》。
播出当晚,点击量破千万。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一名在深圳打工的年轻人看到新闻后连夜买票返乡。
他是那位老人失联十六年的儿子。
父子相见那一幕,没有拥抱,没有痛哭,只是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杯茶凉了又续,续了又凉。
最后,儿子掏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爸,我回来了。”
这是他七年来第一次主动叫出这个称呼。
袁婉青得知后,在日记本上写下:“灾难会冲垮房屋,但也会冲开紧闭的心门。
我们无法阻止风雨,但我们能让灯一直亮着。”
五月立夏前夕,国家心理健康促进办公室派专家组前来考察“非典型家庭支持模式”
的可持续性。
座谈会上,许雯播放了一段特别剪辑的影像:从冬至的阳光到除夕的烟花,从清明的山风到暴雨夜的救援灯光,贯穿始终的是一个个普通人开口说话的声音。
专家问:“你们如何衡量治愈的标准?”
袁婉青答:“我们不衡量治愈,我们只记录改变。
比如,一个人从不敢写第一个字,到写下‘妈,我回来了’;从躲在课桌下抄歌词,到站在讲台上说‘不说出来的问题会自己长大’;从认为世界没有自己的位置,到发起‘信纸计划’帮助他人表达??这些都不是数据能完全承载的。”
陈默补充:“我们的目标不是让所有人痊愈,而是让每个受伤的人都相信:你可以不完美,但你值得被听见。”
考察结束当天,专家组宣布:该项目将成为全国社区心理服务标准化模板,纳入基层社会治理创新案例库。
当晚,中心举办小型庆功宴。
众人围坐一圈,分享这一年最难忘的瞬间。
轮到林晓阳时,他笑着说:“最感动我的,是一个小男孩投来的信,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房子,写着:‘老师,我家没有信箱,但我把信埋在了院子里的槐树下。
你能帮我听听吗?’”
袁婉青当即组织志愿者成立“地下信件挖掘小组”
,带着金属探测仪和手套,前往孩子所说的位置。
他们在槐树根部挖出一个小铁盒,里面藏着七封用塑料袋包好的信,全是写给已故父亲的。
最新一封写着:“爸爸,今天我们班评三好学生,我没选上。
但我没哭,因为你说过,输赢不重要,做人要挺直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