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独眼中闪过泪光,随即闭目,嘴唇微动,似在回应某种召唤。
片刻后,他睁开眼,郑重道:“我请求加入‘第一灶’,不为名分,只为能在最后岁月里,多煮几顿饭。”
“你早已是。”
宁小满说。
此时,天空忽现异象。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射而下,恰好笼罩整个院子。
而在光影之中,无数细小的光尘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飞蛾扑火,尽数融入锅中火焰。
每一粒光尘消散时,都传出极轻微的“叮”
声,宛如钟磬余音。
老学者激动得声音发抖:“是记忆碎片!
那些曾经参与过南街七号供餐的人,他们的意识残影正在回归!”
果然,随着光尘涌入,锅壁开始浮现出模糊影像:一个年轻女子在灶前切菜,哼着走调的歌;一名老兵端着空碗犹豫是否该再要一碗;一个小男孩偷偷把自己那份省下一半,塞给角落里的乞丐……
这些画面一闪即逝,却让在场所有人胸口发烫。
“我们不是重建。”
林素娥望着沸腾的粥锅,声音坚定,“我们是在唤醒。
唤醒那些被遗忘的善意,唤醒那些被压抑的温柔。”
正午时分,特使带着两名助手返回。
这次他没穿西装,换上了朴素的棉布衣裳,胸前别着一枚手工缝制的布质徽章,上面绣着一口小锅与一团火焰。
“我已经提交报告。”
他说,“国际组织决定暂不对‘灶网现象’进行干预。
相反,他们开放了三个废弃社区中心,供我们设立分灶点。”
宁小满惊讶:“他们真信了?”
“不是信数据。”
特使苦笑,“是他们的高层里,也有曾喝过你们这碗粥的人。
一位副理事长,童年就在救济巷领过饭。
他说,昨晚他梦见母亲的手,醒来发现枕头湿了。
他立刻批准了我的申请。”
众人沉默片刻,随后爆发出掌声。
“但我有个请求。”
特使认真道,“让我在这里学做饭。
真正的,用手做的饭。”
宁小满笑了:“欢迎。”
下午,第一批志愿者开始培训。
陈十一教大家淘米的节奏??“三遍清水,不能急,米粒要像婴儿皮肤一样被对待”
;林素娥示范如何控制火候??“火不是工具,是伙伴,你要听它说话”
;老学者则讲述历代灶师的禁忌:“不得以火谋私利,不得拒饥者入门,不得在灶前言恶语。”
宁小满负责指导新人搅粥。
“勺要稳,腕要松。”
他对一个紧张的年轻人说,“不要怕搅坏,粥不怕搅,怕的是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