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现在毕竟还很年轻,尚且没有被后来的权利给熏染成一颗黑心。
看着十八公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模样,思及那次他在章台宫内听陛下给那匈奴太子的允诺。
如今哭得嗓子沙哑的十八公子,还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被陛下给亲口定了,等时机成熟后,是要被送到草原上做质子的。
看着面前唇红齿白的好看稚童,赵高深吸一口气,抬起两只大手扶着小豆丁的小肩膀,神情认真地压低声音道:
“十八公子,微臣知道您心中委屈,可是您要明白,您现在唯二能够依仗的人就是陛下和清夫人。”
“即便陛下这两年对您的宠爱不复以往,但他毕竟是您的亲生父亲,清夫人纵使对您没有满腔疼爱,也是养育您好几年的人,他们二人虽然对您的态度比不得以前,但也绝对不会要了您的小命。”
“若是您真的想要从这座宫殿内逃出去,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胡亥努力瞪大自己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抽噎着看向神情肃然的老师。
赵高也无声地用口型道:“病。”
胡亥眼睛一亮,忙轻声道:“老师的意思是说,让我装病?”
赵高眼皮子一跳,声音极低地无语道:“十八公子,不是装病,是真病。”
“您如今只有六岁,陛下纵使是再盼望着您勤勉读书,早日成材,也不会想要看着您活活读书累死,您只有在这勤学宫内病一场,病的没有力气读书了,陛下兴许心一软,就让您回清夫人身边接着生活了。”
“生病?”
胡亥视线下垂,吸了吸自己的红鼻子,开始思考这个办法。
他明白若是生病的话就得喝那些苦苦的药汤子,可是不生病的话,他就得学这些数都数不清的王训。
看着那一卷卷竹简,胡亥就觉得烦,烦躁不已,这些劳什子的书谁爱读去读,他反正是不读!
他从怀中取出帕子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看着自己老师哽咽道:
“老,老师,我该怎么生病呢?”
赵高嘴角微微上扬,用口型无声道:“您随微臣来。”
当夜,胡亥光着身子睡觉,没有盖锦被,屋中的炭盆也灭了。
心中同胡亥一样希望早日出去的赵高,也一直守在床边,时至半夜,他就感受到胡亥的体温升高了。
知晓胡亥已经感染风寒了,赵高并未声张,将睡袍重新穿在胡亥的身上,又将踢到一旁的锦被重新抖开搭在胡亥的身上。